李三全被吓得不轻,转眼间正好看到愣在原地的言可辛,当即跳脚道:“你把大皇子气成这样,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也不知道关心殿下几句?你就是这个态度?”
裴庆年虚弱地捂着心口,依旧维护言可辛,“三全,不许对姐姐无礼,姐姐不是有意的。”
“……”
言可辛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对方贵为皇子,被她砸了却是这样的谦让姿态,令本就理亏的她生出了愧疚之心,她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想,但又怕过去了被缠上。
纠结到脑子里生出了两个小人儿在吵架。
黑无常认为不要管:“你砸了大皇子,但是不也跟他道歉了吗?他也说了原谅你,你还愧疚什么?”
白仙子揪着小手帕,“可是……这都是为了谁呀?大皇子为了不让你挨罚,连太医都没有看,指不定是被砸成了什么样,你忘了当时的柿子都多大,柿子树有多高了吗?”
黑无常翻了个白眼:“她小时候因为贪吃,总是偷偷去找柿子树,够不到就用木棍打,脑袋上被砸了个大包还不敢告诉母亲,不时也没有看大夫,最后还不是长这么大了?”
白仙女小声道:“她头上的包三天就消失了,身体恢复能力很高,但是我听说这大皇子自幼体弱多病,被根针刺伤了都会晕倒,明知身体这般,却依旧袒护她……”
黑无常气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没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不合规矩!”
白仙女满脸正直:“你觉得大皇子……会看得上她吗?”
黑无常:“……也是。”
最终,白仙女完胜。
言可辛向来是敢作敢当,她挺胸抬头地走了过去,“大皇子,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愿意承担事情后果,去向皇后娘娘请罪,但是,麻烦你不要再叫我姐姐了,我跟你并不熟。”
裴庆年抬起了头,双眼通红,像是一头受伤了的小兽,紧紧蜷缩着呜咽,警惕而又柔软地看着她。
言可辛还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天啊。
他不会是要哭了吧?
她碰到过女孩子哭,但是还没看到过男孩子红了眼睛的模样。
就在她不知所措到想要转身就走时,裴庆年忽然开口,慢悠悠地念道:“夜里悠悠下雪花,翌日一片白花花,我拿果子去找马,梅花树下躲猫猫。”
言可辛的眼神随着少年清澈的嗓音变得慢慢震惊,一双圆眸瞪得像是铜铃,大皇子怎么会知道这个?
就连茴香都惊讶的跑了过来,“小姐,这不是您小时候写的诗吗?大皇子怎么知道?”
言可辛也不清楚,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少年,皱眉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是谁告诉你的?”
她小时候被爹爹逼着上言氏族学,某日先生开始教导诗词,还留下功课,说要每个学生回去都要作诗一首,明日带到学堂当众朗读分享。
然后,她就作了这首诗,结果被先生当成了反面教材当众按字纠错,当时,言可梦和她还在一个课堂,带头嘲笑她,闹得课堂里一片笑声。
小孩子好脸面,自尊心强烈。
言可辛当时就和言可梦扭打在一起,把言可梦打得落花流水,简直大快人心,结果……言可梦一回去就告状,有人证物证,她当时年纪小下手没个轻重,言可梦确实被打得有些惨,当即她就被爹爹罚跪祠堂三天,还要抄唐诗宋词百首。
言可辛和言可梦的梁子,也是那个时候结下的。
自此之后,谁都不敢在言可辛面前再提这首诗,过去这么多年,那些幼时的事情,也被遗忘不少。
这大皇子又不和她上一个族学,还不在一个课堂,为什么会知道这首诗?
裴庆年看着面前少女又羞又恼还有些疑惑的样子,微微勾唇,苍白的两颊浮上了淡淡的红晕,“姐姐的事情,我都记得,只是姐姐,早就把阿年抛之脑后了。”
言可辛警惕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这首诗的?是谁告诉你的?快说!”
裴庆年无辜极了,“是姐姐告诉我的啊,姐姐难道忘了那个雪夜了吗?梅花树下,姐姐亲切地叫我阿年,还从御膳房里偷烤红薯给我吃,可惜我不能吃太过甜腻的东西,姐姐便把带进宫的果子送给了我,还和我约定第二日要一起去御花园堆雪人,可是,待我再到御花园的时候,姐姐已经不在宫里了……”
言可辛现在一个头六个大,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几步,“你就是小公主?不对,小公主怎么会是你?还是不对……”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年她被罚后整个人都不开心,公主大伯母便带她进宫散步,可恰逢大雪,她们便没有出宫,而是宿在了宫里。
宫里她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能找谁说说话,无聊极了,就偷偷跑了出去,结果碰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她长得太漂亮了,又说自己是皇上的孩子,她便下意识的以为他是个公主,但她进宫多次,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位公主,又下意识的以为这是位不受宠的,生母名分低没有资格参加什么大场合,所以才没见过。
那小孩儿比她矮不少,生得漂亮,又一个劲儿软软的叫她“姐姐”,她便心软地不行,将当时最近的遭遇都说给他听了,不仅如此,还觉得对方好可爱……结果第二日去向皇后请安时,才发现对方原来是个皇子,还是最受东齐唯一的嫡子,皇后正室所生。
言可辛幼小的心灵受了重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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