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贝叹口气,走过去,蹲下身子,捡起那破碎的布料。
再好的布料,也禁不住岁月的摧残,布料是那种夏天的棉麻类的,时间一久,就有点糟了的感觉,距离近了才看清,都呈现透明状了。
好在,撕的并不是很破,真就两扇,还有就是一些让扯掉的荷花型的扣子。
郝贝捡好,小心的把布料折好,这才走向佣人房门前,刚才的事儿,她还想听听小曦的解释。
裴黎曦脸儿白惨惨的,这些污渍,是他用双手,拿着抹布,一点点清理的,他的身边放着一个塑料盆子,那里面全都是在抹布下拧下来的红血水。
“小曦……”郝贝轻唤着,站在孩子的身后。
裴黎曦转起身来,苦笑一下,才开口:“妈妈,你先去客厅里等我一会儿,我把这些清理干净了。”
郝贝摇头,不管这两个孩子如何对她,她始终都做不到冷漠的对他们。
“小曦,你等等我。”
郝贝说罢,快步往客厅里行去,她得把这破掉的衣服给收起来。
放好后,赶紧又跑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抹布还有一桶温水。
也不说她自己弄,因为她知道裴黎曦的倔强,什么也没说的,湿了抹布,开始擦地面上的污渍。
裴黎曦见她这样,也没说什么,继续着先前的工作,只不过时不时的还是会干呕几声。
这就让郝贝有点不忍心了,劝着他:“小曦,你帮妈妈去重新接桶水过来,恩,用小盆就可以……”
裴黎曦看一眼郝贝,无声的拒绝了她的好意,反倒是端起那盆满是红的污水,往院内的水池边行去。
到了水池边,裴黎曦放下盆子,扶着小腰站起来,睨一眼四周,而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来。
那是一个成人拇指大小,透明的玻璃瓶子,瓶口处有木塞塞住的。
拿着瓶子,装了小半瓶血红的污水后,裴黎曦把盖子盖好,才把这一盆的污水给倒掉,又打开水笼头,哗哗的冲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血红水慢慢变浅,到最后全是清水,心底的压抑才好了一些。
后面的清理工作,就容易的多了,换了几次水,那地板上已经恢复如初了。
只是那股子血腥味,隐隐的还是在空气中流窜着。
郝贝长舒了口气,看向裴黎曦问:“累坏了吧?”
裴黎曦扯了下嘴角,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淡淡地说:“她走了……”
郝贝了然的点头,知道裴黎曦说的是方柳,没再说别的。
苏韵这时候在主楼的门口站着喊他们。
“都弄好就过来吃早点吧,这早饭都赶上午饭的了……”
看这日头都移到了偏南方,可不就是午饭了吗?
可郝贝这会儿哪里有心思吃什么饭啊,想问裴黎曦什么,可裴黎曦就一句走了,就把她给打发了。
忽然,郝贝也有点生气,暗骂自己不争气,你说她在这儿较个什么劲啊,她在乎个什么劲儿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只是我不知该怎么说,她带着小瑜过来,然后小瑜好像很喜欢她,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对不起……”
就在郝贝要生气的走掉时,裴黎曦如是的解释着,话语里满满都是疲惫。
郝贝又有点心疼了,摸着小娃儿的脑袋,叹气道:“傻孩子,这又不是你的错。”
裴黎曦的眼晴瞬间就红了,眼底也是氤氲浮现,看着郝贝喃喃地:“妈妈,你不生气好吗?”带着祈求带着渴望的看着郝贝,他怕郝贝再生气的一走了走,那么爸爸和弟弟要怎么办?
这样的裴黎曦简直要把郝贝给心疼坏了。
她想到自己小时候,七八大时,做了什么,那时候什么事儿也不懂,就一个劲儿的嫌她妈(郝妈妈)偏心,然后跟家里闹别扭,后来不还离家出走过吗?
可眼前这个才七岁大的娃儿,已经会考虑很多了。
伸手,把他的小脑袋摁在自己的怀里,喃喃地保证着:“不生气,妈妈不生气,小曦也不要难过好吗?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裴黎曦埋在郝贝的怀里,用力的想把眼底的水渍给眨巴回去,可这样只是加剧了眼泪落下的速度罢了,心口处沉闷着,似乎阴云密布的湿气一般,压得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只能埋在郝贝的怀里,闷闷地小声地唤着:“……”
他喊的是什么,郝贝没听懂,只知道这孩子在她怀里晕了……
哦,不,是睡着了!
刚开始以为裴黎曦是晕了,还把郝贝给吓得不成样,后来还是苏韵提醒她,说是这孩子好些天没睡好了,今天的事儿估计又把他给吓着了,这会儿可能是睡着了。
就让他好好睡吧。
郝贝点头,把孩子给抱到楼上去。
裴黎曦是真睡着了,梦中春暧花开,妈妈满眼的温柔,他看到妈妈的眼晴了,可却看不清妈妈的长相……
郝贝失笑,这孩子,睡得这么沉,哎……
给裴黎曦脱衣服时,一个东西砰的就落了地,是那个裴黎曦保存着血水的玻璃瓶子,还好是木地板,瓶子滚出了一圈,停了下来。
郝贝捡起来看,这瓶子像是许愿瓶那般大小,可又没有绳子系着,是干什么用的啊?
苏韵正好过来,站在门口看到后,惊的张了下嘴巴,走过去,拿过郝贝手中的瓶子笑:“我说怎么不见了呢,原来在小曦这里。”
郝贝哦了一下,笑:“原来是你的啊,我还想这是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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