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校生。”尹谌旁若无人地大步向前,“二(3)班的。”
约莫二十分钟后,教室里五十多个座位基本坐满,一个头发秃了一半的中年男人走进教室,用手上的课本拍了下讲台,稀稀拉拉的读书声就此打住。
“新学期新气象,瞧瞧你们一个个没睡醒的样子!”中年男人一开口就是标准的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口气,“要不要我跟数学老师说一下,前两节课别上了,让你们睡个够?”
有气无力的几句“不要”里夹杂着几声“要要要”,班主任又重重摔了一下课本:“给我都打起精神来,待会儿上课我在外面看,逮到谁打瞌睡,大课间就把他拉到国旗下和校长并排站!”
台下的学生们又懒散地应着,有几个艰难地坐直了腰,这番“恐吓”算是起了点效果。
把新课表贴在布告栏,交代班饱经蹂躏的化学课本夹在腋下刚要走,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班长忽然站起来:“老师,我们班的新同学还没给大家介绍。”
此话一出,一群如同死鱼趴在桌上的学生纷纷坐了起来,教室内外四处探寻,问班长新同学在哪儿。
班长指最后一排:“他来得早,先让他坐在那儿了。”
经提醒,班主任终于想起这么件事,走回讲台边翻开名册:“新同学叫尹……尹湛是吧?那我们请新同学上台来做个自我介绍。”
尹谌便站了起来,从过道走到讲台上。
在五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用粉笔从容地在黑板上写下姓名,转回身来面向大家时神情依旧冷淡:“我叫尹谌,今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说着礼貌客套的话,做的事也的确周到。
大家目送他回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扭头冲黑板一看,龙飞凤舞的“尹谌”两个字头顶都标了注音,尤其是“谌”字,注音有碗口大。
在同学们的窃笑声中,班主任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夹上书走了。
“高一的时候孙老师就是我班主任,他人很好的。”第一节课下,班长戚乐奉命来给尹谌调整座位,“可能是我们这儿很少有转学生,加上开学事多,他给忙忘了。”
说的是孙老师忘记班上多了位转学生,连人家的名字都不会念的事。尹谌本就没把这事放心上,听了班长的话只“嗯”了一声。
戚乐从第四组蹿到第一组,又慢吞吞地挪回来,表情有些为难:“班上空位不多,尹同学你个子又高,恐怕没有更好的位置可以……”
尹谌听懂了他的话:“我就坐这里。”
戚乐就是早上在操场抓风纪的值日生,这会儿见尹谌坐下来还是很高,课桌下的腿都伸不开,羡慕道:“尹同学真的好高啊,一点都不像个beta。”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尹谌把腿往里收了收,淡淡道:“我上学晚,比你们都大一岁。”
“那也很高啊,我敢说高三那边都没有比你更高的。”
尹谌想起母亲叮嘱的话,正欲再说点什么,前排的男生转过来加入话题:“你们在聊怎么长个子吗?除了喝牛奶,还有什么长到beta平均身高线以上的方法吗?”
是个剃了寸头的单眼皮男生,刚才晨读课一下就热情地同尹谌交换了姓名,说自己叫贺嘉勋,17岁,白羊座。
戚乐:“我也想知道,不如你问问尹同学。”
贺嘉勋转向尹谌,眼神充满期待:“尹哥……”
尹谌不喜欢被人这样称呼,这让他想起另一个叫他哥的人。
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尹谌尽力克制,不让它展露在脸上。
他必须习惯带着面具生活。
把新发的一摞书往桌子中间移了移,隔开贺嘉勋搁在他桌沿的手,尹谌敷衍道:“遗传的。”
开学典礼安排在第二节课下的大课间,尹谌因为没有校服,班主任怕他站在队伍里影响整体和谐,让他留在教室。
这正合尹谌的意,他怕吵,不喜欢人多的场合,这个五十多人的大教室坐满人的时候拥挤不堪,现下只剩他一个人,空旷反而令他浑身舒坦。
昨天睡得晚,这会儿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尹谌已经睡了1.5节数学课,趁着意识清醒翻开数学书,循着那半节课老师讲的重点圈了几道例题,合上书本打算趴下再睡会儿,激昂的音乐声突然炸在耳边。
《运动员进行曲》,这是整队上操了。
尹谌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早上在热心班长戚乐的带路下,他已经把这栋楼的构造摸清楚了。去两栋楼之间的回廊上走了一圈,在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刚喝了一口,被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年级主任逮住:“哪个班的?为什么不去参加开学典礼?”
解释了因为没校服所以班主任让留在教室,颧骨很高面相刻薄的女主任被迫仰着脑袋打量他:“真是高二的?”
尹谌心知自己的身高在一群beta里有多扎眼,干脆告诉年级主任自己的班级姓名让她去确认,在怀疑眼神注视下转身后,拐了个弯就捞起外套上的兜帽,扣在脑袋上。
他一点都不喜欢引人注目,更讨厌被人盯着瞧。那些beta看他眼神总是带着惊讶,活像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异类。
三两口把水解决掉,空瓶捏扁扔进垃圾桶,尹谌顺便去了趟洗手间。
这个学校从上到下,连老师都是beta,厕所只有男女之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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