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景这边刚说话,就听见对面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一瞬间他都有点蒙。
他承认,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确实有这样的担心,但更多还是想趁这次机会,彻底把女孩儿圈进自己的地盘里。
然而考虑过诸般种种,闻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一个直接被挂了电话的答案。
半晌后,他苦笑了声,把手机收了回去。
孙仁这边哼着小调儿坐到办公室里的根雕茶海后面,用茶匙取了点事先切下来的普洱,刚洗了一遍茶,还没冲第一泡,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叩响了。
公道杯停在半空,孙仁的好心情也戛然破碎。
他皱着眉看了眼钟表。
算算上午已经没啥日程安排,他就知道门外分明是个没按流程来的。
正在孙仁思考要不要装作不在——毕竟这洗茶都结束了,再干晾会儿这茶肯定没法喝——然后他就听见门外响起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师父,是我。”
孙仁:“……”
手里的公道杯往茶海上一搁,孙仁无奈地拿起旁边的手巾擦了擦水。
“进来吧。”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神色肃然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孙仁叹气,“小苏你可别摆这副表情唉,师父我这听的坏消息够多了,少你一个也不缺。”
没等苏桐接话,他又抢了句,“再说,你这出去还没有二十分钟吧?
就不能让师父我消停消停么?”
“抱歉,师父。
私立医院那边……出了点事儿。”
孙仁反应寥寥,还拿起刚煮好的水冲了第一泡。
他晃了晃公道杯,然后抬起头问:“什么事?
——难道是那家人没交住院费就跑了,医院找你算账来了?”
苏桐没接这个玩笑话。
“不是。”
“那家医院刚进入封锁状态,发生了院内感染。”
“……”
孙仁手里的公道杯一抖,滚烫的茶汤就溅到了他的手上。
孙仁皱起眉把杯子放下,水都没顾得擦,“怎么回事?”
苏桐把医院那边的情况简单给孙仁复述了一遍。
孙仁听完之后眉心拧起个疙瘩来。
沉吟片刻,“要真是这种情况,那台里之后肯定要派人过去采访报道。”
说着话,孙仁随意间抬起头,对上苏桐的视线。
然后他表情一僵,“你别跟我说,你要……”
苏桐沉默了两秒。
“师父,还是我去吧。”
“不行!”
孙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难得冷下脸来,“那可是还没药敏试验结果的超级细菌,要万一是空气传染的,我不是把你往火坑里送吗?
!”
“采访记者会配发防护服进入。”
“那也不行!要是有防护服就完全没危险,还做什么封锁!”
“师父,”苏桐苦笑,“那您觉得,台里会派谁去呢?”
孙仁脸色一滞。
——派谁去?
最有可能就是本来就在医院内进行追踪采访的苏桐。
一想到这儿,孙仁也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就走到办公桌旁边,飞快地翻起那一沓资料,最后拎出采访目的地最远的一份。
“正好我这儿有个报道需要人去跟,你今天下午……不,现在就出发。”
孙仁的手伸在半空,苏桐却没去接。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份资料,盯了好几秒以后,她抬起头。
脸上笑容不知何时褪了个干干净净。
目光澄澈见底。
“师父,我不能走。”
“……”
孙仁额角青筋一跳,手里的资料都被他捏出了褶皱。
台里出了名油滑且老好人的孙仁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看起来都带着点狰狞——
“你们现在这些后辈,一个个是不是都被那狗屁的个人英雄主义洗脑了?
!”
“你都不看看眼前这是个什么事儿,就敢往上冲?
你都不怕万一真倒了霉,那你——”
“我怕。”
苏桐突然开口,打断了孙仁的话。
然后她抬头看着孙仁,笑着说:“我特别怕,师父。”
“刚刚往回走的一路,我就在想,万一这是个传染性的变异菌株呢?
万一它的死亡率跟当年肆虐全国的病菌一样呢?
万一我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呢?”
连问了三句,苏桐收起笑,认认真真地看着孙仁重复了遍。
“我真的特别怕,师父。”
“可是怕就可以不去了吗?”
“对,我确实可以按您说的,现在就带着这个任务走,走得远远的,台里叫都叫不回来,只能找别人顶替。”
苏桐声音平静,“那然后呢?”
“……”
“如果这个去的人没事,我会觉得自己是个空会把志向挂在嘴边的胆小鬼,事到临头就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而如果这个人出了事——”苏桐话声一顿,深吸了口气,微笑,“我这辈子都会做噩梦——梦见对方是替我出事的。”
女孩儿脸上原本温婉的微笑,此时却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孙仁眼神里情绪变来变去,最后气到无法地抬手点了点她——
“你这到底是被谁养出来的理想主义?
谁给你放的这么高的道德底线,啊?
要是被你妈知道——”
“这不是理想主义。”
苏桐垂下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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