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拍了拍那人手臂,隔着口罩开口。
“台里已经联系医院安排好采访了,你先去等我,我五分钟后就过去。”
“好的。”
那摄影师忙不迭地应了,慌忙从另一侧绕开。
没了阻碍,两三个数的工夫,闻景就站到了苏桐的面前。
他气得脸色黑沉,抓住了女孩儿套着防护服的手腕,把人拉到了一旁的楼梯间——
“我不是说了不让你来?
!”
男人盛怒之下力气大得骇人,苏桐连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拉着转过半圈直接抵到墙上。
坚硬的墙壁磕得她腰背都疼。
苏桐不由着恼,抬起头来睖了闻景一眼。
只可惜对方眼神比她凶得多,睖到一半,苏桐自己先缩了。
她侧开脸,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我这不是……戴防护了吗?”
把这身堪称简陋的防护服打量了一遍,闻景眸色更沉。
“就这破布料,能挡得住什么?
!”
苏桐素来是言语上不输于人的,被吼了两嗓子之后她也忍不住回嘴了。
“该挡住的自然挡得住,挡不住的,我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找上来,没什么差别。”
“……”
闻景被气得眼角都抽了下。
深蓝的瞳子一瞬不瞬地紧紧噙着苏桐的身影。
若是搁在常人身上,大概这会儿早就被男人这目光吓住了,偏生苏桐眼都不眨,不退不让地和闻景对视。
两人之间一时僵持。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分钟,男人薄唇微动。
低哑深沉的嗓音逸出:
“你是不是非得气死我?”
听出了话语间拼命压抑着的汹涌怒意,苏桐目光一闪。
她转开眼,“我都已经进来了,你说再多也没用了。”
“……”
知道这是事实,闻景抿起唇,弧度薄成了锋利的刃。
眼神也一般无二地冷冽清寒。
苏桐叹了口气。
“于公,你是我的线人,是因为我才被牵连进来,我不能弃你不管;于私……”
苏桐话音停住,男人也恰在这里瞥过视线。
苏桐一撇嘴,“于私你心里清楚,我不赘言。”
“我不管你于公于私——你现在自己转头走出去,或者我把你拎出去。”
苏桐:“……”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脾气这么——叫人牙根痒痒呢?
闻景却冷着眼,好像看不到女孩儿的怒气。
黑压压的眼睫抵着深蓝的瞳,声音也低沉。
“我给你三个数的思考时间。
三——二——”
没等对方喊“一”,苏桐蓦地开口。
“你感染了吗?”
“……”
闻景眼睫往上一掀,露出两点深蓝的眸子,带着凛冬的凉意。
“结果没出。
不要转移话题,你还剩最后一秒的——”
话音没说完,他就见女孩儿一把摘了口罩,另只手勾下他的后颈吻了上来。
那一瞬间闻景是来得及反应的,但他迟疑了。
就迟疑了那一秒。
一秒之后,女孩儿柔软的唇瓣已经与他的唇贴覆在一起。
带着熟悉的、紧张的、微微战栗。
“……”
闻景的瞳孔狠狠地缩了一下。
理智回笼,他本能地推开了女孩儿。
对上那双漾着水纹似的杏仁眼,闻景语气都咬牙切齿地发狠——
“你可真是不怕死,嗯?”
有点慌的苏桐很快就镇定了情绪,她甚至有闲暇弯起唇角笑笑。
“我怕一个人死。”
话音一落,苏桐在男人的眼睛里看见了某种积攒压抑到临界点而倏然爆发的情绪。
没等她读透里面的复杂含义,一个戾气而热烈得不留余地的吻覆了下来:
“——好啊!”
“那一起。”
十分钟后,因故“意外”迟到的电视台记者带着她的线人一起去了负责接受采访的主任办公室。
院内感染,还是耐药菌株感染的问题严肃,苏桐简单翻了翻自己准备好的采访稿件,就给了摄影师示意,表示可以进行拍摄了。
因为感染确定得突然,苏桐没来得及做太多准备,便中规中矩地问了一些与控制、应对、后续准备相关的问题。
对方显然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对答如流,却几乎全都避重就轻。
在这种敏感问题上无法过于犀利,一招不慎就会触及甚至拨动民众情绪,所以苏桐即便看得出对方的敷衍,在没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也只能无视。
没用半个小时,采访结束,苏桐向对方告了谢,就带着做好的记录和摄影师以及闻景一起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可真是根老油条啊!”
一出主任办公室门,提着设备包的摄影师就讽刺了句。
深入“险地”只得到这样隔靴搔痒的采访,别说苏桐,摄影师显然都有怨言。
苏桐慢慢地吐出口气,安抚地笑笑。
“别急,会找到突破口的。”
摄影师眼睛一亮——
“你有什么发现了吗?”
“是有几点。”
“快说来听听!”
“只一些怀疑,尚不确定。”
苏桐说,“第一点,他的应对太沉着了。”
“你是说不紧张?
要不说他是老油条吗?
我猜医院里特地挑了这么个‘人才’。”
苏桐:“不只是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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