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换过了话题,又问妖雾:“肆悦王暗查阴阳司,在判官、差官眼中算得大逆不道,你却对方菜和颜悦色,想不通,这可不像你。”
妖雾一哂,面色不屑:“哪个告诉你,在我眼中肆悦王大逆不道?”
对苏大判,妖雾打第一天见面起就想骂便骂、随时翻脸,此刻冷笑已经算得客气了,苏景又哪会和他计较,和气说道:“愿闻其详。”
“无论什么事情、也无论做事的是什么人,许你做得,就许旁人去怀疑。”小鬼差妖雾好整以暇,缓缓开口:“这句话放之四海皆准,阴阳司也不例外!阴阳司主掌轮回,于这阴间里超脱世外,但也只是超脱世外而已,并非高高在上。你道我...不说我,你道你在轮回面前和普通的游魂小鬼儿有区别么?没有,没有。”
一边摇着头,妖雾把话转回原题:“阴阳司做了一件事,肆悦鬼怀疑这件事,有错么?他怀疑是应该的,连错都不算又何罪之有?肆悦无罪,又何谈大逆不道,我又何必针对他?”
肆悦麾下王灵通查阴阳司和狼患的关系,尤大人案前妖雾查鬼王为何要紧接判官,大家各逞心机葛平手段,确算得一场不见咒唱不动灵元的斗法,但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又如何,这争斗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或目的,与正邪无关,与对错无关......妖雾若少了这一份胸襟,他又有什么资格追随幽冥世界真正的红袍大盘尤朗峥身边多年!
平日里喜怒显于色,动辄乱发脾气的小小鬼差,妖雾。
这一番道理是在回答苏景所问,但又何尝不是在给候补判官顾小君布道。
顾小君闻言面露思索,苏景也微笑点头:“佩服。”十六急忙跟着苏景一头:“忽啊!”
妖雾挺胸、昂头,双手对揣于袍袖,他摆出的风范比着三尸更宗师。
有微风掠夺,轻轻卷扬小鬼差的长袍下摆,衣袂烈烈轻响,宗师气意更重。
风渐长、渐大,一下子兜起了袍摆,倒转向上罩住了妖雾的头,宗师的脸看不见了。
风更急,就那么毫无征兆里,风声陡然化作凄厉咆哮,雄浑且锋锐的可怕力量裹挟风雷,从前方向着一行人凶狠打来!
苏景不是没有戒备,正相反的,无论说笑闲聊,他的灵识始终在延伸、在探索,可直到此刻偷袭近身,他也仅仅探到了偷袭本身,却不知发难之人究竟藏身何处。
杀劫临头,苏景猛做叱喝,北冥与刀螂齐动,奋力迎上来袭法术!金铁交击之声,如洪钟大吕贯彻耳鼓,北冥的雷霆怒吼与刀螂的千翅破风之声齐喑,两剑摔落云海,不过那偷袭猛击也被双剑化解了去,飓风消弭杀机尽散。
就在偷袭突降、苏景出手同时,蚀海大圣一声怪笑,屈指连弹,三道至纯妖元凝结的长索如灵蛇探海,向着斜前方七里处激射而去!
妖索除了快也不见得其他特殊,只有大圣晓得、只有被缉拿之人才能体会,三道妖索封天、绝地、拧虚空,偷袭者就算身具小相柳分光化影、苏景金乌万巢这等奇妙身法,在大圣追缉下也无处可逃,想要不被捆绑,只能靠神力硬破锁链......破得开么?除非他比着蚀海力气更大。
苏景没能及时发现敌人,蚀海却早都有所察觉,不过见苏景说说笑笑挺惬意的,大圣爷就没告诉他。蚀海懒得说,又看出对方的一击打不死苏景,更懒得替他去挡,直接放绳子抓人去了。
刺客、苏景、大圣三人出手几乎不分先后,苏景破去偷袭时,大圣的妖索也稳稳困住了藏身云海的刺客。但下个瞬间里,一声闷哼、两声惊呼和一声惨叫同时响起!
苏景闷哼,敌人偷袭的力量至刚至强,硬挡之下震得他气血翻腾,身形都微微摇晃起来;
阴阳司妖雾、顾小君惊呼,不是因偷袭惊骇,而是他们探得明白、心里清楚偷袭之人是谁;
惨叫之人,赤目真人——煌煌一击自前方来,被苏景抵挡,可还有一道悄无声息的‘暗刺’从众人身后袭出,置身队尾的赤目全无察觉,身死当堂......第三次。
只有一个刺客,只是一道猛击,但手段了得,乃是一击两杀之术。
赤目尸体掉落掉落云海,大圣变了面色!赤目不会真正死去,这边尸体倒下时,他又从苏景身后钻了出来,其实就算他真死了蚀海也不会心疼,他脸色骤变只因以他的本领,竟未能发觉刺客一击之下还有第二杀。
大圣恼怒,心念一转妖索即刻猛缩,将刺客抓出云海之际,总得再箍断他十几二十根骨头!
“大圣手下留情!”顾小君面色焦急。
“不可!”妖雾急急呼喊。
“我日他娘!死上瘾了吗?!”赤目气急败坏。
喊声落下时,苏景正看清从云海中被抓住之人,他的神情里也颇有惊诧:“大圣莫伤他!”
三条妖索绑缚中,一个强壮的瘦子,仿佛铜浇铁铸的人像,无论样貌、肤色、衣着还是气质神髓,都与苏景以前见过的‘第十七链’一个模样。只是苏景已经换上了大红袍,身边又有司中真正要紧之人跟随,这‘链子’竟还痛下杀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旁人求情蚀海理也不理,可苏景开口他好歹也会卖个情面,冷笑了一声算做勉强答应,妖索未松但也没再缩进,直接把那个‘铜人’拉到人前,向云驾上一摔。
妖雾与顾小君纵身形抢上,异口同声,语气关切:“廿一大人,还好?”
一条长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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