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的方法总是看似简单愚笨,实际上需要异乎寻常的耐心与定力,更需要对真相孜孜不倦的渴求心与精巧的匠心。
神绮发现泰勒斯发呆的“真相”后,越发对这处在知识积累早期的智慧传播者感到无与伦比的敬佩。
或许用成体系的物理知识为老贤者带来解答会是她表达敬佩的不错的礼物,但神绮思索了片刻后便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大多数真相,从无到有的发现、从无到有的总结对于智慧探索者而言便是无与伦比的幸福与动力。
而且,谬误或许才是为真相而准备的更好的礼物,贤者的认识中,谬误实际上才是常态,从各种谬误中排除谬误找到真理,如此获得的真理方才拥有被传播下去的价值,即便是暂时无法发现谬误但未来可能会被证明为谬误的“真相”,也拥有传播下去并启迪人们思索的宝贵价值,最后的真相不见得才是唯一,思考、探索、发现、排除的过程实际上比最终的真相更加重要,在未来,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方才能发展出一套成体系、有效且能够切实改变现实的方法,被尊为科学的方法。
神绮自觉想通了这点,便不再企图卖弄那因失忆而显得丰富又贫瘠的智慧,相比最终总结出来“真相”与规律,提出证据、排除或证明证据、总结出一般规律的过程对于这些贤者们来说更加重要,神绮已在上午体会过这样的过程,为人们指出海平线的弧度、指出水杯中水面的微弱凹陷等现象便是神绮的努力与尝试,实际证明,贤者们非常爱吃这一套。
“泰勒斯先生,您觉得水球的每一种形状变化,都对应着透过它看外物的形状变化的一种?”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细微的水球厚度变化,也会让这栏杆看起来变一个形状,而增厚、削薄、或将水球表面弄成无规则的凹陷形状,得到的栏杆形象看似千变万化,规律并不明显,好似水球的任何一种变化所得到栏杆形象,都与其它变化得到的形象无关,但我看了许久却认为它们之间应当有着联系,不说我看到了什么,至少我对水球的操弄是连续的,厚度与形状的变化是连续有规律的,规律不应当与无规律对应,这不符合我们最朴素的逻辑认识,难道不是这样吗?”
“的确如此。”
神绮回答不了泰勒斯的疑问,她没研究过透过透镜看物体的形状变化与透镜本身的形状变化之间的联系规律,但毫无疑问,这之间必须有联系。
老贤者思索了大半下午,得不到结论,此刻神绮来访,似有其他事,他便暂停了思索,驱散水球,“神绮殿下可是担心觊觎神器的图谋不轨者?”
“是的,您与奎特斯大人看来并不担心,您还有许多闲心在船尾独处呢。”
老人笑说:“专心的确是所有追寻智慧之人的必备素养,但对于行游者,分心同样是必备的生存技巧,我不仅在发呆,也在注意着四周的海面与天空,奎特斯城主只会比我更警惕,我们自然不会放松对海怪以外的威胁的关注。”
“这本应是随船而行的我与居士坦护卫们的责任,劳烦您分心为大家的安全耗心费力了。”
“随船出征也是我的意愿,出力又怎能不是我的责任呢?”与泰勒斯相处总是那么令人如沐舒爽的夏季海风,“如今我们与远征军一体相连,每一个人都是为讨伐海怪而出力的战士,不论是否拥有力量,即使像马卡斯一样站在船头摇旗呐喊也是为战斗出力,各人皆有各自的责任。”
“您说得是,”神绮认同地点头,“熟练掌握神器是我的责任,本来还觉得无所谓的,但其实神灵早提醒过我,神器的降临不是祝福而是考验,远征军面临的多余的敌人,应该是我的敌人才对,只不过我知道奎特斯与他的军队不可能放任神器被阴谋觊觎者抢走,必然会帮我面对我的敌人,我也不能躲在船舱里看热闹。”
“或许,神绮殿下会是忒弥丝女神的历任圣女中最擅长对付敌人与威胁的一个,”泰勒斯对月神殿的历史似乎有所知悉,“即便自居士坦伯爵自冰原王国跨越北方山川与平原来到城邦联盟东部、索尔达北部之前,忒弥丝女神的圣女也从未有机会、更不须参与到大型会战中,女神的战士、女神的祭祀守卫着信仰与信众,不论诸神信徒之间的战争、山野有信无神者与信众的战争、掠夺者与被掠夺者的战争,都不可能发展到须女神的信仰传播者上战场的地步。”
“我听说过,”神绮说,“从几百年前、诗人流传的记述也相当模糊的年代起,忒弥丝女神的圣女大多并不擅长使用神术的力量,或许就像字面意义上所说、拥有的仅仅是召唤神迹让人膜拜的能力,与战士和擅长神术的祭祀相比,圣女的责任的确仅仅是传播信仰、为它人带去女神的光芒而已,没有机会也无力去对付敌人,不过、我如今也并非因女神的神域处在极端危机中而史无前例地不得不上战场,一切都是命运的巧合、让我踏上他城他邦的战争中。”
“你认为这是巧合?”充满智慧气息的老人家不仅是在研究现实存在的各种背后规律上有一套,任何贤者实际上都多少掌握着传播人生哲理的能力,其中最有名、也让神灵降下神谕把世间“智慧”以神的名义归于他的当属门德修斯。
神绮明白泰勒斯说的是什么,“我知道这仍然是我自己选择的后果,所谓命运就是在与他人相交的过程中做出各种各
喜欢魔界神绮谈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