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节帅的话,下官在逃命途中,听到内侍叛贼韩顺提了一句,今儿是安公和孟公要大家伙的命。小的思前想后,安公应该是指枢密院使安使公,孟公当是指宣徽院使孟使公。”
“没错。那你能猜得出安枢密使和孟宣徽使为何要你们的性命?”
这是要考校我了。最讨厌你们这些上位者,动不动就对人家进行才能测试、灵魂拷问,好像不这样做就无法显示你们的权势,以及你们的“求贤如渴”!
不过曾葆华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缓缓分析道:“回节帅的话,小的猜测,这事当以安枢密使为主。听说他乃官家佐命之臣,极得信任。而今初掌枢密院,当然想要立威,好威慑诸镇各军,以便令行无阻。选来选去,却遇到江使公等人不知死活地操办内侍御前大比试,正中了安枢密使的下怀。”
“哦,你为何这般说?”李从珂饶有兴趣地问道。
“内侍省操办御前比试会,一群该尽职服侍官家的内侍却去舞刀弄枪,不会是想染指兵甲,重振前朝宦官统领神策军之威吧?安枢密使只需以此为由禀告官家,便可得官家默许。”
“天子家奴都敢杀,天下诸镇各军敢不服安枢密使之威吗?至于孟宣徽使,一是可能想讨好安枢密使,二是可能想借机向官家表忠心,以示无结党擅权之心。九百内侍黄门虽是他的属下,但是哪里比得上官家的宠信,安枢密使在朝中的臂助重要?”
“哈哈,有意思。”李从珂也不公布他心里的标准答案,只是打起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个急死个人了,我这次考校到底是优秀呢还是优良呢?
曾葆华眼珠子一转,在床上行礼道:“今得节帅活命,只求喘息休养几日,稍加恢复,小的们当远遁他处,绝不连累节帅。”
这叫以退为进,先试探下李从珂对自己的态度。
“曾县尉大可不必如此谨慎。而今建雄镇舔安重诲的屁沟子,做下这么一件泼天大案,朝野震惊。高太保已经坐镇建雄镇,权宜行事,等待官家的旨意。我也借着巡视河防,屯兵龙门和汾水一线,防止建雄军那伙子无法无天的家伙狗急跳墙。”
“只是你这个洛阳县右尉,就不要回去了,还是留在我军中做个军使都头吧。”李从珂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好了,我先走了,好好养伤!有事叫唤外面的军校就好了!”
等到李从珂离开,曾葆华有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强留我在他军中吗?我好歹也是洛阳县右尉,朝廷经制命官!”
姚念小娘子看着曾葆华说道:“李使君,也算是一番好意。按照安重诲的计划,建雄军伪装山贼,劫杀九百内侍黄门,事了后地方敷衍一下,上面装模作样一番,这事就算过去了。失宠又死了的内侍,谁也不会去为他们多操心。”
“结果出现你这个变数。好好一件事,被你闹得惊天动地。还取了指挥使、都头的腰牌做证据,又有高太保和李使君上书,硬生生搞成了惊天大案。这事就变了性,再怎么说,内侍黄门也是天子家奴,地方镇军居然乔装山贼劫杀他们。这叫官家颜面何在?这事到最后,安重诲和孟汉昭应该无事,但他们必须交出几颗有分量的脑袋来堵住众人之口。”
“李使君与石司徒是官家麾下左右大将,最是刚毅勇猛,也最喜欢同样勇猛的人。你仓皇中,带着二十多部下,在建雄军近千兵马的追杀下,不仅逃出生天,还斩杀了他们指挥使以下军官二十余人,军士三四百人,战功彪炳,震惊了河东诸镇州。”
说到这里,姚念小娘子轻轻咬了咬嘴唇,“此外,你护着我,遭遇契丹六位皮室军虎熊勇士,一位达翰昆沁伏击,反杀了他们三人的事,虽然没有传出去,但高太保和李使君都已知晓。如此骁勇之士,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听说高太保接连行文数份,以协查案件的名义调你去晋州。却被李使君以你伤重行动的借口给回绝了。”
听到这里,曾葆华已经明白了,他看了一眼窗外,悠悠地说道:“一番血战,倒是让自己身价上来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姚念千金问道。
“是我想要的。功名利禄!唉,有时候想想,宁可待在太行山猫爪山寨,大家平安无事,不再有这提着脑袋行事的风险。可这只是一种奢想,在这世道下,只能苟且一时。该拼的还得要用命去拼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当日下午,来了两位侍女。
“启禀官人和小娘子,我俩是县里朱大户家的侍女,被借了过来,说是伺候小娘子的。”侍女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里还有锦衣绣裙,果脯吃食,龙门县城里备过来的,都是给小娘子预备的。”
看着这些东西,曾葆华不由地觉得一阵烦躁。姚念千金看出来了,轻声对侍女们说:“你们先出去!”
说罢,她拎起裙摆,在床头坐下,捻起一枚柿饼,往曾葆华嘴巴递了过去。
曾葆华转过头去,故意避开,鼻子还忿忿地一哼。
“你这是做甚?”
“你心里知道!”
“我一个弱女子,能知道什么?”
曾葆华语气一滞,停了一会,忿忿地说道:“这个李钟馗也不是好人!”
姚念千金眼睛瞟了一眼门口和窗外,低声问道:“北平郎为何这么说?”
“在洛阳城,我亲眼看到他跟他的小十五黏黏糊糊的,你都喜欢小兔兔了,干嘛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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