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面前那扇虚幻的门开了,他像是被冲进来的人撞到了,踉跄着退了两步,神色惊惶道:“你们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他已被打翻在地,他起初大声呼救试图反抗,但对方似乎人多势众,他毫无还手之力。那挺拔清瘦的身体虾一样蜷缩着,徒劳地护住腹部,那显然是仔细浆洗熨烫过的衣服沾了灰,被人殴打时他还用手背抹了下嘴角的血,似乎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挨了一顿狠揍之后,男鬼开始剧烈地咳血,他一边咳着一边被身边看不见的打手粗暴地翻转过来,看样子是被强行按着趴跪在地上,有人扳直了他的手指,他愣怔了片刻,幽黑的眼底忽然溢满了恐惧。
“求求你们!”男鬼挣扎大吼,“别动我的手……啊!”
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一声凄绝的惨叫,他左手的五根手指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砸扁了,然而他只呼痛了一声便生生忍住,急急地哀求着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求你们给我留一只手……”
对面的人似乎说了句什么,男鬼血泪满面地辩白道:“我没有勾引纪大少爷!求你!”
“……”林飞然嘴唇微微颤抖,垂下眼帘不忍心再看了,挪开视线的一瞬间,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一声惨叫,不用想也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都是过去的事,这些只是回放。”顾凯风低声安抚道,伸手环过林飞然,把他搂进怀里扣紧。
男鬼的手被打手们废掉后,这一幕场景重演便结束了。
时间似乎又过去了好几天,男鬼身上的衣服换过了,手上的伤看起来也简单地处理过,他神色木讷地坐在钢琴前,被打手揍得青紫肿胀的脸看起来就像一张凹凸不平的面具。他在钢琴前呆坐了片刻,用伤手笨拙地从上衣前口袋中抽出一张薄薄的东西,展开看了一眼,愣怔了一瞬,便咧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他边哭,边颤抖着两只伤手在钢琴上费力地弹出几个不连贯的音符,这几个难听的音符似乎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男鬼被它们刺激着,忽然丧失了理智,他目光癫狂,咆哮着用拳头狠砸琴键,本来就没有愈合的伤手顿时皮开肉绽,血花四溅……
男鬼就这样歇斯底里地闹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起身一把挥去了谱架上的乐谱,弯腰搬起琴凳向旁边走开几步,随即他带着满面木然的绝望踏上琴凳,将什么东西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清瘦的身体像挂钟的钟摆般飘摇摆荡……
这两幕死亡回放结束后,男鬼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大半个身体隐没在钢琴中,血肉模糊的手徒劳地搭在他生前最爱的黑白键上,一动也不动了。
到后来林飞然几乎都有些不忍心看,他面色微微泛白,强做镇定道:“你都看见了?”
“嗯。”顾凯风点头,把林飞然拉开一些,走到那个男鬼听不到的地方低声分析道,“看这意思好像他和那大少爷是一对,大少爷家里派人把他手废了,然后他在钢琴前面好像打开个什么东西……”
林飞然脑中瞬间闪过电视剧里的虐心狗血情节,小声和顾凯风咬耳朵:“不会是……结婚请柬吧?”
被家里人反对所以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被废去双手走投无路的钢琴师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在绝望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样的猜测似乎完全对应得上。
顾凯风:“我看也像。”
林飞然攥紧拳头,为男鬼打抱不平道:“那人怎么这样啊!”
顾凯风看看那个男鬼:“如果真是,那这个大少爷可真够畜生的,我当年怎么没多砸他家几扇窗户。”
林飞然:“……”
“你还有机会。”林飞然沉默了片刻道,“我觉得我们不然这周末去一趟纪氏公馆,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能让他消除执念的办法。”
目前来看,这个男鬼最大的执念应该是钢琴,因为他死后连魂魄都是附在这台钢琴上的,而其次应该就是背叛了他的同性恋人,那位纪大少爷。林飞然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男鬼在目前的状况下恢复弹钢琴的能力,所以也就只能从纪轩身上入手了。这鬼的经历简直悲惨得不行,如果不是林飞然对这种场面已经练出一定的抵抗力了,现在八成又要哭成狗,所以林飞然想帮帮他,就算不能往生,至少也要帮他放下一些怨念,不至于天天重演如此绝望的死亡场景。
“行,我们这周日白天去。”顾凯风答应下来,抬手揉揉林飞然的头发,“都快九点了,今天先回寝室吧。”
两人肩并肩走在通往寝室的林荫小路上,夏日植物生长繁茂,呼吸间都满是青草与绿叶清新的气息,林飞然做了个深呼吸,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
“怎么了宝贝儿?”顾凯风见前后左右无人,捞住林飞然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声音很温柔,“刚才你看见的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我们这不也是决定要帮他了吗,别弄得自己心情不好。”
林飞然点头,听话地应了一声。
顾凯风含笑道:“乖。”
两人又安静地走了一小段路,见林飞然仍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样子,顾凯风忽然用十足幽怨的语气唤了声:“然然。”
林飞然眨眨眼睛:“嗯?”
顾凯风佯做委屈状:“我发现你现在真是一点儿都不粘我了。”
林飞然的注意力被这句话吸引走了,反驳道:“我现在天天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和你在一起,明明很粘你。”
顾凯风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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