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脸上两行泪流下,如梨花带雨:“如果我知道为什么,还会这样飞蛾扑火一样扑上去吗?我与主上,如日月对萤火,距离是那么遥远。可我就是想离您近些,这样服侍着您看着您,希望您笑得开心,想为您抹去病痛,想让您的眉头不要一直皱着……”
耶律贤听着,神情渐渐动容,将玉箫拥入怀中,轻唤了一声:“玉箫……”
灯火跳动,两个人紧紧相偎,渐渐至无声。
次日,婆儿上前来服侍耶律贤,就见着玉箫一脸春色,为耶律贤穿衣。
耶律贤往外走时,见着玉箫跪送,忽然停住脚步,看了玉箫一眼,低声吩咐婆儿道:“找两个人侍候。”
婆儿低声问道:“用什么例?”
耶律贤道:“照小妃的例吧。”
婆儿一怔,忙低下头去,不敢再言,也不敢再看玉箫一眼。
春捺钵结束了,皇帝要踏上回征。
但见奴隶和侍卫们开始将行营帐篷拆解下来,整理放到马车上。他们训练有素,收拾得极快,不过半日就收拾好了。
长长的车马队列在草原上缓缓行着,绵延百里。
御驾内,耶律贤端坐正中,玉箫在旁边倒上奶茶,递给耶律贤,柔声道:“主上请用奶茶。”
相较玉箫的毫无心事,耶律贤却显得心事重重,他接过奶茶,放在一边:“坐我身边吧。”
玉箫道:“是。”
耶律贤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车里竟一时沉默。
他当日一时情动,纳了玉箫。如今要回京了,玉箫如何安排,他又如何向燕燕说起玉箫之事,一时竟成了难事。
过了半晌,耶律贤才道:“快回京了,回京以后,你的事,我会和皇后说的。你放心,总归会给你一个名份的。”
玉箫哪里知道帝后之间的风云涌动,只是她性子一向温驯无争,闻言只低下头道:“主上不必如此,玉箫只要能时时刻刻在主上身边,陪伴着主上,什么名份根本不重要。”
耶律贤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懂事明理,朕自然不能亏待了你。”
玉箫犹豫片刻,还是怯怯问道:“那,皇后……”
耶律贤安慰她:“皇后是个明理的人……”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显得没底了,又道:“只是这件事,要慢慢提。”
玉箫应了声是,停了一下,又怯怯地问:“皇后,是不是很厉害?”
耶律贤问:“你也听说过她?”
玉箫点点头,忽然似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又摇摇头。
耶律贤已经明白:“不要紧,说吧,他们说她什么了?”
玉箫小心翼翼地说:“都说……皇后很英明,以前穆宗皇帝在的时候,一会儿要海东青一会儿要东珠的,摊派到的属国就很倒霉,稍一不如意就会受到处罚。有些属国又不用纳贡,苦乐不均。如今皇后在,以前辛苦的,现在都好多了,以前耍滑头的,也都耍不成了。”她说到这里,想象着皇后的聪明和能干,不由有些黯然地低头:“主上,玉箫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耶律贤看着玉箫,阳光斜照进车里,她低垂着头,脖子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像天鹅一样,洁白而无辜,他的心中一片柔软,伸出手去,想抚摸她的脖子,但最后还是轻抚上她的头发,柔声道:“你不是什么都不会,你是上天赐给朕的珍宝,你温柔体贴,慧质兰心,你所有会的一切,都是像是为朕量身打造的。”
玉箫从来不曾听到耶律贤这般夸过她,她听得出这声音里的柔情,一时惊一时喜,竟不敢相信皇帝竟然真的夸了她,而且是这般她不曾想象到的高度,心里如同小鹿乱撞,不知怎么地脑子一岔,竟是神差鬼使地问了一句:“那皇后呢?”
她才一说完,脸立刻白了,想象不知自己居然敢如此大胆,连忙伏地请罪:“奴婢说错话了,请主上恕罪。”
耶律贤却只是微微一怔,扶了她起来道:“车中只有你我,你何必拘泥。”
他看着玉箫的眼神,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看着掀起车窗帘子的一角,看着远方的山川河流,好半日,才怅然地道:“皇后,是上天赐给大辽的珍宝。她属于江山社稷。”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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