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阮眠缓过来气,手握着衣领,低声说:“刚才谢谢你。”
“不客气。”
说实话,陈屹没被这屋里的鬼吓到,却实实在在被刚才那一幕给吓了一跳。
一分钟前,他往这边走,林川从他面前跑过去,他一偏头就看到女生在往后倒,目光往下,墙边放了张凳子。
如果他刚才没抓住人,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这儿,陈屹又抬脚把凳子往旁边踢了下,没曾想就这么随便一踢,原先就有些破损的凳子直接散架了。
噼里啪啦一阵响。
已经往前走的阮眠回过头,“……怎么了?”
陈屹面色如常,手放在外套口袋里,自顾自往前走,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没事,走吧。”
那天的鬼屋之游直到傍晚才完全结束。
几个人在商场吃过晚饭,各自组合搭配坐车回家,回程的公交车上只有阮眠、孟星阑、梁熠然和陈屹四个人。
剩下的江让和沈渝跟他们不同路,搭乘了另外一路公交。
孟星阑和梁熠然家住在一起,他们两要比阮眠和陈屹早两站下车,所以上车时,孟星阑下意识就和梁熠然坐在一起。
剩下阮眠和陈屹坐在他们两后面。
车外夜色如墨般黑沉,市中心的马路两侧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灯光粼粼宛若星河。
阮眠坐在靠窗的位置,整个人都十分拘谨,手和脚怎么放都觉得怪异,好像就不该坐在这里。
反观陈屹,一上车就扣着帽子在睡觉,长腿微敞,手指交叉放在腹部,睡得一无所知。
回程的路显然要比来时的路要显得漫长许多,车厢内少了很多吵闹的动静,阮眠在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里逐渐听见男生平稳的呼吸声。
她也慢慢放松下来,扭头看向窗外,像是镜子一般的玻璃上映着她浅浅的笑容。
陈屹睡到梁熠然他们下车才醒,车子重新发动,他拨掉帽子,长腿往外面伸着,抬手揉了揉眼睛。
剩下不过两站路,几分钟的事情。
阮眠跟在男生后面下了车,冬夜里的风凛冽刺骨,她刚从全是暖气的车里出来,被风迎面一打,忍不住低头打了个喷嚏。
陈屹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放慢了步伐。
阮眠揉了揉鼻子,把拉链往上提到头,看他往巷子走,没忍住问了句,“你不回家吗?”
“嗯,去李执那儿。”
阮眠在心里放烟花,庆幸又可以同走一段路,甚至连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从巷子到李执家超市有一小段路的路灯是坏的,冬天天黑的早天气又冷,巷子里家家户户不像夏天敞着门亮着灯,这时候都很早的熄了灯,或者关着门亮着灯在家里待着。
一星亮光从窗户钻出来。
巷子里的积雪没处理干净,狭窄的道路两侧还有雪堆,鞋底踩上去,发出闷声。
沉默着走了一截。
阮眠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一切可以聊起来的话题,“那个……”
“什么?”
陈屹问。
“帮我补习作文的事。”
阮眠咬了下唇角,“谢谢你。”
“不客气。”
又没话了。
阮眠皱着眉,抬手抓了下耳后那一片,羽绒服的面料因为这个动作摩擦出动静。
她想了又想,还没等想到说什么,李执家的超市已经近在眼前,店里的灯光照亮了门口的一大片。
他们走到了另一片天地。
这里算是巷子里的闹市区,琳琅满目的商铺,穿行走动的人影,肆意奔跑的小孩。
陈屹站在台阶上,回过头看落了两步在后面的阮眠,想到她和李执的关系不浅,客套了句,“要进来坐会吗?”
阮眠摇摇头,“不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那好,明年见。”
他语气平常,把明年见说的好像明天见。
“……明年见。”
陈屹等她走过去了,才抬脚走进店里,李执站在货架那边清查数目,见他进来,抬手指了指墙角,“那是我爸今年给陈爷爷准备的酒,你给带回去吧。”
陈老爷子和李执爷爷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关系匪浅。
李家没落之后,陈老爷子也从没看轻过李执爷爷,待他仍旧如亲兄弟,李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贵件,恰好李执父亲擅长酿酒,而陈老爷子文人雅兴正好偏好这口,每年也就靠着这老手艺给陈老爷子带去点心意。
陈屹还没走过去,就已经闻见清淡的酒香味,笑了声,“先替我家老爷子谢谢李叔了。”
“客气。”
陈屹靠着旁边的货架,“今年过年你们是留在这还是回溪平?”
“回溪平。”
李执合上本子,“后天回去。”
“行,我到时候送你们回去。”
陈屹看他一眼,补上后半句,“顺便去看望一下奶奶。”
李执爷爷两年前患上老年痴呆,确诊后就一直留在平城治病,而李执奶奶腿脚不便,则留在乡下由李执二叔一家人照顾。
陈屹小时候跟着李执在乡下呆过一个暑假,吃过不少顿李奶奶做的饭,说去看望也是正常的。
但李执清楚,陈屹更多的还是想找个理由让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回去,不想他们一家人大冬天的还要去汽车站挤车。
李执点头,“那行,我回头跟我爸说一声。”
“好,后天几点走?”
“八点吧,也不能太迟了,晚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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