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艳阳高悬。
一条小径蜿蜒盘绕,延伸至密林深处,直到被新绿色的树叶掩没林间。
拜伦立在路口,颇为无语的看着前方崎岖不平的路面。
离他大概十米的位置,横躺着一具腐烂的马尸。
在夏季近乎凝滞的沉闷天气里,遇到这样的状况实在说不上好。
类似死老鼠的腐臭始终笼罩这片区域,并不刺鼻,但是深邃,仿佛要臭到人的骨头里去。
拜伦呼出一口热气,习惯性的拉开亚麻上衣粗糙又狭窄的领口,升腾的热流就裹着微醺的汗臭逸散了出来。
“该死!”他还有闲心骂上一句。
这是一匹棕色的卢西马,需要远行的旅者,最喜欢购买这种步履稳健、性情温驯的轻型马。
这匹任劳任怨的老马倒在道路中央,黑漆漆的马蹄铁正对着他,折断的腿骨旁边跌着一个牛皮口袋,微微敞开,几枚耀眼的金币洒落出来,正在杂草间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马尸腹部是一个洞穿的巨大豁口,腐烂的内脏从那里滑落,倾斜着堆积在地面。上边爬满了来回蠕动的黄白色蛆虫,仿佛告诉路人这样一个信息:它已经在这里躺了很久。
然而这不并符合常理。
这条杂草丛生的野径,远离维克小镇,镇上的村民习惯叫它豺狼小径。
顾名思义,森林的阴影当中,到处都是那些可怕的灰色幽灵,它们常年聚集一起,袭击经过的旅者和农夫。
循着血腥味而来的狼群,片刻就能将马尸啃得只剩光秃秃的骨架,或许会残留丁点肉渣,但是绝不会暴殄天物,任由尸体自行腐烂。
无需过多的猜想,尸体和金币的组合,八成是一个拙劣的陷阱,既吸引野兽,也诱使贪婪的人类。
拜伦不屑的撇嘴,漫不经心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郁郁葱葱的矮栗树后,一截暗绿色的脚丫露在外面,而它的主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仍然和同伴挤来挤去的争夺有限的躲藏空间。
这是一只红眼睛,尖耳朵,皮肤暗绿的哥布林,仅有一米高,骨瘦如柴,肚皮却圆滚滚的,活像饱受饥饿折磨的儿童。
它穿着一抹破烂的裤衩,拽着脏兮兮的木棒,看着滑稽又可笑。
哥布林这种生物,残忍又怯懦,若是数量占优,它们通常会极其残忍的虐杀敌人。一旦势弱,它们又会表现出怯懦的一面。
单凭一只哥布林可没勇气,也没实力抢劫它们眼中的高个子人类。
拜伦十分清楚这点,眼下的处境也就明晰起来,不出意外的话,他大约是被一群不知死活的哥布林包围了。
“所以陷阱到底有什么用?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更不是要钱不要命的奸商,难道指望我被这点金币冲昏头脑吗?”
哥布林智力不高,而且喜欢使用自己的浅薄智慧揣度一切生物。
估计几只哥布林接触过几个视钱如命的人类,然后自以为是得出结论:每个人类都特宝贝那种圆滚滚又的小玩意。
虽然这样想也没错……
“真是没点眼力劲,竟然连价值五个金币的冒险者专用背包都不认识,活该倒霉。”他微不可察的叹口气,替躲在树后的哥布林强盗默哀了一秒钟。
拜伦的视线重新落回鼓胀的钱袋上面。
那一小袋金币,足以让一个贫穷的农夫过上几年富足的生活,也能让冒险者捉襟见肘的生活滋润许多,至少买一支顺手的学徒法杖绰绰有余。
他稍作盘算,脸上的表情就丰富起来,眼珠子直勾勾的望着钱袋,一副被金币迷惑的尖嘴猴腮样,贪婪又可憎。
“赞美诸神!”拜伦诚心实意的高呼一声,径直朝钱袋奔去,嘴里还嘀嘀咕咕,好似优美的颂词,又似虔诚的祷告。
趴在马尸上大快朵颐的苍蝇被地面传来的震动吓得嗡的一声飞起,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他装模作样的弯腰,准备捡起金币。
四只绿皮矮子见猎物如预想中一样上当,立马从树后钻出,呐喊着冲了过来。
“玛德,你们到底懂不懂偷袭,玩我呢!”
拜伦愤愤不平的转身,慢条斯理的伸出右手,食指正对着冲在前方的哥布林。
小家伙微微侧头,露出疑惑的表情,遗憾的是,还没等它弄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翻腾的寒气,裹挟着细密的冰屑就在拜伦的指尖涌现。
他轻卷舌尖,向沉闷的空气吐出咒语的最后一个颤音。
冰屑迅速汇集于食指尖端,而后如同一道蓝色激光,猛然射出,正面击中了哥布林的头部。
它既害怕,又遭到实实在在的痛苦,于是极为凄厉的惨叫一声,向后仰倒在地。
“要不要这么夸张,你当演戏呢!”
拜伦腹诽不已,作为施术者,他当然知道冰冻射线的伤害极限,能打疼就算运气爆棚,哪能杀猪似的乱叫。
而且这个倒霉孩子叫过还不算,干脆一股脑的瘫在地上,歪着嘴,一动不动的装死。
他没好气的抽出劣质短剑。
再准备法术已经来不及,接下来是肉搏专场。
也许是哥布林的惨叫实在可怖,剩下的三只哥布林感同身受,心有戚戚,就连冲锋的步伐都慢了几分。再被不符合它们审美的丑陋大个儿恶狠狠地一瞪,顿时心生寒意,未战已怯。
可惜惯性已经带着它们连人带棒的冲到跟前。
拜伦可不管它们在想什么。
他侧身后退一步,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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