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万一练不好,我会走火入魔吗?”刘仲齐一边紧张地问,一边给喻怀德老先生留下来的剑谱包书皮。
喻兰川神色复杂地看着那本享受了课本待遇的《寒江七诀》,回答:“那倒不会。”
刘仲齐:“可是我听于大哥说,他们去年抓的那个杨平就是个走火入魔的,可吓人了,还没判完他就七窍流血死了。”
喻兰川的眼镜略微往下滑了一点,从镜框上看了刘仲齐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和少年解释这个问题——杨平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从小勤学苦练,长大了还力争上游,自学邪功,可以说在练武方面真正做到了“终身学习”与“不断跳出自己的舒适圈”——剩下大多数人天资与努力程度之低,是没有走火入魔基础的。
“不用担心,”他随口糊弄刘仲齐,“正邪有别,名门正派的功夫安全系数高。”
刘仲齐兴致勃勃地问:“哥,那我什么时候能成一代高手?”
喻兰川诚恳地告诉他:“你要是带着这么功利的想法练,一般都练不好。心态要放平和,记住以身体健康为第一追求,没事就当是广播体操,每次有一点体会,都是意外收获,这样更容易体会到寒江暮雪、天人合一的境界。”
刘仲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哥又在糊弄他。
“不懂?等你毕业以后天天爆肝加班,目睹身边的战友们一个一个倒在秃顶和三高手里的时候,你就明白了。”过来人喻兰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专业是大概率事件——跟爸妈说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了,今天不在家吃饭了。”
刘仲齐刚刚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成绩还不错,学校是第一志愿,软件工程专业。他父母特意从国外赶回来陪他过暑假,喻兰川上交了熊孩子,功成身退。
“对了。”喻兰川走到门口想起来,摸出一封实体红包,“生日礼物,喜欢什么自己买去吧,你生日我就不回来了。”
刘仲齐将满十八岁,就快成年了,被物欲横流的大人世界污染,已经不纯洁了,比起大哥的陪伴,新电脑新手机游戏氪金才是他的新欢,欢天喜地地捏了一下红包的厚度,他毫不留恋地说:“哥再见……你还回来吗?”
“回。”喻兰川背对着他穿好鞋,“过两年的,有功夫去你们学校看你。”
刘仲齐:“哥,我觉得你超酷的!”
“别羡慕,没结果,”喻兰川说,“你们家就没这个基因。”
说完,他就叫了辆出租,打车走了,避免跟他妈碰面,省得老太太逮住他,又用那种看失足少年一样痛心疾首的眼神看他,说他“真是喻家人”。
他本来就是喻家人。
喻兰川径直回到了绒线胡同一百一十号院,韩东升已经在那等着他了:“小喻爷,今年武林大会还照常开吗?”
“开,”喻兰川说,“盟主令我签了,场地时间照常,备案托付给于严了,十一月份我赶回来。到时候你催着点他……哎,说曹操曹操到。”
于严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飞快地跟韩东升打了个招呼,一把拖起喻兰川:“去你家,我跟你说几句话。”
1004收拾得窗明几净,喻兰川后来没有大兴工程,只是换了家具,重新摆布了一下,老旧的房子立刻就透出了跟主人气质相符的精致气息……只有窗户没换,依旧是那种老式的插销窗户,窗框上的油漆都掉了,斑斑驳驳的,与整个空间格格不入。
于严一步跨进他家,后脚还没来得及迈进门槛,就急急忙忙地说:“兰爷,我听人说了件事,吓我一跳,不知道哪传的谣言,他们都说你……”
喻兰川:“辞职了。”
于严倒抽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嗷”一嗓子:“你疯了吧喻兰川?你不愿意干介绍我去啊!”
喻兰川挑出一双拖鞋扔给他。
“是老板脑残,下属智障,还是客户奇葩?我告诉你说喻兰川,你们拿那么高工资,就有脑残智障奇葩精神伤害补偿在里头的,你没事作什么?还没出任ceo呢你就飘了!你老婆本存完了吗?买你这一身名牌刷的信用卡还了吗?还有二十多年房贷呢!”
喻兰川转过身,朝他一摊手:“卖了。”
于严像生吞了一根鸡骨头,哽住了,目瞪口呆地瞪着他:“卖、卖……你把什么卖了?你说清楚点!”
“那边的房,卖了,压在手里两年多,一手转二手,刨除各种税费,净赚一百万多一点,年投资回报率大概16,加了杠杆的结果……唔,不过这两年投资环境也不怎么样,算差强人意吧,不赔不错了。”喻兰川一边说,一边不慌不忙地洗瓷杯,烧水泡茶,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让于严无端想起他们第一次向老杨求助时的场景。
于严:“……”
有人说,当代青年买房也像钱钟书先生说的围城,外面的想进来,里面的想出去,可其实也不太恰当,因为围城外面的人看着房奴狗们抠抠索索、每天疲于奔命地被房贷支使得团团转,笑话归笑话,回头还得埋头努力攒首付,预备着早一点把自己关进去,也过上这种疲惫又安全的日子。围城里的却很少想出来,还会在一定时期之内染上没事看房价的毛病,一旦发现自家厕所一平米长了一千,立刻就心满意足,获得了近似于“赚了钱”的错觉,连第二天出门搬砖都有劲了。
喻兰川是于严认识的第一个活的卖房人。
于严半天没回过神来,颠来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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