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升起,莱军大营里的士兵就已经列队完毕,全副武装接受统帅的视察。
聂伤一身戎装,手扶剑柄,在队伍前面缓缓迈动脚步,锐利的眼神从一个个士兵身上划过。每个被他看到的士兵,都不由凛然一震,急忙挺起胸膛,做出威武状。
身材高大的莱国大司马跟在聂伤身后,亦步亦趋的模样像个仆从一样,一张黑面鼻青脸肿,看向聂伤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敬畏之色。
昨晚的最后一场比武,让他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堂堂莱国第一勇士,被对手像三岁幼童一样戏耍。
妘讷的信心碎了一地,再看聂伤时,就如儿子看老子一样,不敢有丝毫不敬,兵权自然也乖乖交了出来。
“大司马,你这里,怎么才这点兵马?千人都不足吧?”
聂伤巡视了一遍,回头盯着妘讷问道:“莱子不是说,登了四千人在此吗?其他三千人哪去了?”
妘讷一脸尴尬道:“这里只有一千人,并无四千之数。”
聂伤脸一沉,喝问道:“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妘讷露出惭愧之色,低头说道:“此处是抵御东莱夷人的前线,常年驻有五百人。十日前,吾父决定发兵征伐东莱,派我来此统御大军,我便带着五百属兵赶来,便是眼前这一千人。”
“谁想我左盼右盼,却一直都没见到国中大军的影子。后来使者报说,吾父又改变了主意,打算继续观望局势,登人之事暂且停止,后续之兵不来了。”
“无耻小人!我就知道那莱子心怀鬼胎,果然没猜错!”
聂伤气闷不已,磨了磨牙,又问妘讷:“那现在呢?我已经到了此处,贵国国主可曾告诉过你,大军何时能到?”
妘讷被他彻底打服了,一点也不隐瞒,忙答道:“吾父带来口信,说国内正在大举登人,大军不日就能赶到。”
聂伤恼火不已,谁知道莱兵什么时候能到,莱子若想捣鬼,故意拖延时间,他还真拿对方没办法。
他瞪了妘讷一会,知道不是此人的错,只好一摆手,喝道:“速速派人催促。”
“遵命!”
妘讷应了一声,也不满的嘀咕道:“我也认为,我父此举算计太过,不管怎样,赶紧打败东莱再说。他却不听我言,非要等待机会。聂侯来了正好,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催他。”
“呵呵,过早打败东莱夷人,你们就没有借口再避战了。小伙子还太嫩,比你那老狐狸老爹差远了。”
聂伤瞅了一眼这个傻大个,心中一动,说道:“告诉贵国国主,我只在这里等三日。三日过后,不论大军有没有赶到,我都会带着你和这里的所有士兵出发攻夷。”
妘讷没反应过来聂伤是把他当人质威胁自己老爹,欢喜的叫道:“我赞同聂侯的主张!哈哈,这些日子憋死我了,你我合兵两千,以我们手下精锐战力,击败东莱夷人,绰绰有余!”
“真是个憨憨。”
聂伤无语,解散了军队,到后营检查了一番粮草辎重,见贮备甚多,心中稍宽。
回到屋内,他脱去盔甲,招呼妘讷相对而坐,又问起东莱夷人的情况。
妘讷指着舆图说道:“东莱之夷,与我敌对者,共有六部,壮兵三万有余。若这六部再裹挟其他夷人部落,最多可出兵五万。”
“人数是多,不过嘛,呵呵。”
他轻蔑的笑道:“莱夷穷苦,出兵越多,负担越重。他们在家防守,各部全族皆兵,我军往攻,必败。”
“若是脱离村寨远来袭我,夷人辎重有限,运输艰难,绝对派不出太多兵马,最多三万到头。若只六部,一万最多。我军趁其不备,发起突袭,两千精兵完全可以将之击溃!”
“咦,不错呀!这傻大个的政治智慧虽然低了点,军事水平倒是非常不错。”
聂伤瞥了一眼精神亢奋的妘讷,又看了一会舆图,问道:“夷人大军现在何处?你探查过他们的动向了吗?”
“这个……”
妘讷语噎,脸胀的通红,小声道:“夷人……他们,他们还没动呢。”
“什么!!!”
聂伤惊呆了。
合着根本就没有东莱夷人犯境之事,全是莱国人编出来故意推托的借口!
“不是不是!”
妘讷知道聂伤在想什么,急忙摆手解释道:“夷人虽然还没有动兵,但是,我们的探子和夷人内奸已经探知了他们的情况。东莱六部正在积粮厉兵,互相勾连。我妘讷可以用人头向聂侯保证,他们一定会杀来的!”
“呼!”
聂伤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手指在几面上敲着,思考良久,冷声说道:“多派人手再探,明天早上,我要知道夷人的准确动向!”
妘讷心虚的不敢看他,低头应道:“是。明天一定回报聂侯。”
“好了,你去做事吧。”
聂伤挥手把他打发出去,坐在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舆图,陷入了沉思。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监督莱国出兵夹击西方莱夷,绝不能在东莱之地滞留太长时间。如果东莱夷人攻势缓慢,或者干脆不来进攻,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那莱子是个厚黑的滚刀肉,很不好对付,唬住他的窟山部四千大军又不存在。必须要在他反应过来前打败东莱夷人,可是这难度实在太大了!
正思索着,屋门一动。聂伤抬头去看,却不见人,只有一条大黄狗从门缝里静悄悄溜了进来,又贴着墙往屋内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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