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灌进屋内,木窗被吹得哐哐作响,小姑娘这声“喜欢”说得格外的大。
孟贵妃几乎一垂眸就看到了她脖颈上的吻痕。
红得刺眼。
喜欢?
她哪懂什么是喜欢。
这些年进宫的女人她见了太多太多,哪个不是像孟娆一样,满心欢喜的进来,最后又孤苦伶仃的死去。
容氏男人最是无情。
不单单是容鸿,便是容鸿的父亲,祖父,包括那些个公候王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便是他们的正妻,皇后,都少有能得到善终的。
背后有家族靠山的女子尚且如此。孟娆除了她这个姑祖母以外,就再没有任何倚仗,她拿什么说喜欢?她怎么能说喜欢!
这天底下那么多男人啊。
“你喜欢谁不好,偏要……”
哽咽的语声传入耳中,容珣垂眸,很轻地扯了下唇。
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他。
房间气氛安静下来。
即使孟贵妃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口,意思却也表达的很明确。
孟娆睫毛一颤,下意识想开口说些什么。容珣却忽然用手抵住了她的唇:“嘘。”
他低声唤来扶柳:“照顾好孟姑娘。”
扶柳颤声道:“是。”
容珣抬眸,一双眼在光影下黑得纯粹,平静地看着孟贵妃:“母妃,我们去外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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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房木窗被宫女轻轻阖上,凝了寒霜的窗纸上,暗淡得透不出一丝光。
孟贵妃眼泪从出寝房开始就没停过。容珣看着她,浓密的羽睫轻垂,语声很淡地问:“娆娆和我在一起,就让母妃这么伤心吗?”
“是。”
孟贵妃承认自己有偏爱。
孟娆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个孩子,又哪里知道这句“喜欢”背后的沉重。
帝王家的喜欢向来不长久。
今天她可以说喜欢,明天同样会有别的女人说喜欢。
宫里的女子大都乖顺,皇上临幸了谁,宠爱了谁,她们全都不管不问,可是又有几人心里是真得不在意的?
起初孟娆或许可以仗着宠爱,防住一个两个。可时间久了,热情退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难道要像她一样,困在宫里一辈子吗?
孟贵妃掐着掌心,尽量用平静的语声说:“本宫可以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容珣看着她。
她说:“娆娆性子强,不适合久居宫中,只要你答应送娆娆出宫,本宫会给她许一户好人家,让她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你也是从小看着娆娆长大的,肯定不忍心她最后病死在冷宫里吧?只要你同意她出宫,只要你……”
容珣嘴角微不可察地垂下一个弧度,安安静静地抬起眼眸。
他红唇墨发,眼尾带着几丝未褪的残红,在光线暗淡的屋内,显得漂亮至极,轻弯着唇角,淡淡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他不可能让孟娆出宫,更不可能让孟娆跟了别人。
啪——
话音落下的一瞬,孟贵妃再也忍不住,猛地扬起手,一巴掌打在容珣脸上。
容珣微微偏头。
孟贵妃语声嘶哑:“娆娆什么都不懂,难道你也什么都不懂吗!”
容珣唇角沁出血丝,他无所谓地舔了舔唇,轻笑:“懂啊。”
他什么都懂。
正因为什么都懂,他才会这么早就要了她,让她再也没办法跟别人。
孟贵妃没想到容珣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她猛地提了口气,指甲几乎折断。
“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要哪个不好……她是你侄女儿啊,是你看着长大的姑娘,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肆虐的风雪将枯枝折落,孟贵妃急切的语声伴着脑海中的喧闹一起传入耳中,容珣睫毛颤了颤,几不可闻地笑了声:“放过她。”
他转过头来,一双黑眸带着幽静的光,很轻地弯了下唇:“母妃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和娆娆在一起的吗?”
小姑娘从小就喜欢对他撒娇。
她不肯喝药的时候是他在哄,她睡不着觉的时候抱着他才肯睡。
短短一年的时间。
他有过不耐,有过冷待,却从来没有让她受过一次委屈。
她不高兴起来无法无天,可以哭一整天,可以把鸾青宫闹得一团糟,甚至买通太监在他的膳食里下毒。
那么任性的小姑娘。
离宫七年,回来以后却像是被拔了刺,坐在石阶上淋着大雨也不会哭出来,哪怕来了癸水这么小的事也不敢让人看见。从宫女到太监,全都在说她懂事了,变乖了。
谁要她懂事?谁要她变乖?
就连一个小小的孟文昌都敢打她,她这七年里又遇见过几次孟文昌这样的人?
哪怕将孟文昌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看着她长大。
他还真想看着她长大。
容珣低声道:“母妃凭什么觉得,娆娆离开我以后会过得更好?”
鸦黑色的氅袍垂落在地,繁复的衣摆流转出光泽细腻的暗纹,光影中的男人身形修长又优雅,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轻抬眼睫看向她:“只是换个称呼而已,母妃若是不能接受,一样可以当我们是叔侄。”
他笑:“毕竟母妃什么也阻止不了,不是吗?”
不轻不重的语声传入耳中,孟贵妃身子僵在原地。
是啊,她阻止不了。
不管孟娆愿不愿意,只要容珣不同意,她都阻止不了。
容珣沉缓的语声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她的面具。孟家倒了,她早就失了倚仗,容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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