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循着邪气来到一间檀门紧闭的厢房前,抬起手,还未触及木门,便感到门上被鬼咒加持着,寻常客人根本无法接近。他心中打了个突,立刻聚起灵力,抬脚将门狠踹开——
“墨熄!”
厢房内涨腻着甜透的脂粉香气,满眼映入的都是刺目绯红,地毯床褥罗帷蜡烛都是红色的,那五个来伺候客倌的女人也是酡腮朱衣,此刻却尽数倒伏在绣着彩蝶的绣毯上,显示都被人点了昏迷穴,个个不省人事。
墨熄伏在桌前,是屋里唯一素淡的颜色,他还竭力维系着自己最后的清明,但却根本没有办法回应顾茫的声音。
“墨师弟!”
“墨师弟!”
天地氤氲,似有人隔山隔海地在唤他,墨熄转动眼珠,想要看清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有谁在唤着自己。
他并不那么确定。
自从父亲辞世后,世上再也没有谁这样焦急关切地喊过他的名字。
“墨熄!!”
忽然被谁从桌上扶起来,浑沌的眼前是一团模糊的影子,他以为又是哪个楼里的姑娘,下意识地摇头想要挣脱。可这个“姑娘”的力气也太大了,不由分说地就把他抱扶起来,两人摇摇晃晃地走着。
墨熄青白渗血的嘴唇喃喃:“去……去哪里?”
“我扶你去床上躺着,没事了,没事了。”
墨熄一听“床”这个字,立刻道:“不……不去床上……你松开……滚开……”
“没事了,墨熄,你别动,你流了好多血……”
“我不去……走开,别惹我,离我……咳咳……离我远一些!”
但那个人根本不听他的话,墨熄昏沉沉间被他搀扶着,倒在柔软的枕榻上,他甩手想要推开对方,抗拒地又要摔下去,可他伤痕累累的手却被另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握住了。继而那个人抱住他。
手臂是那样用力,不像是姑娘,倒像是……
墨熄没来及想完,他感到那个人摸着他的头发,连哄带骗地对他说:“好了好了没事了,有我,我来了。”
“……不去床上。”
“不去不去。”话虽这么说,胳膊却一用力,把墨熄扶抱到榻上躺好,顾茫不停地哄着,“好了好了,没事了,都是师兄不好,师兄不该和你开玩笑。”
鲜血淋漓的手被小心翼翼地握住。
顾茫看着那已经被划得血肉模糊的手掌,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声音蓦地软和下来:“没事了师弟,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被摧折到极致的墨熄睁着涣散的瞳眸,眼前是猩红的罗帐与晃动的珠帘,还有一个模糊的倒影。
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庞,就像他实在也无法辨清周围所有的声音一样,只有些特定的感官刺激在不断放大——他看不清握着他的手那个人长成什么模样,却能清晰得闻到那人身上的气味,感触到那人的体温。
那舒适的热度与皮肤的触碰令他眼前疾速闪过斑斓光彩。
他蓦地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沙哑道:“放手……”
“墨熄……”
不知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气息太过令他觉得好闻,还是因为肌肤的触感太过令他感到刺激,亦或者是那恶鬼的欲念终于已经侵蚀了他的内心,他只觉得一股邪火燎得愈发灼心,他反手一拳砸在床褥上,却陷入柔软锦被而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墨熄只觉得口干舌燥,近趋疯狂,他几乎是有些绝望地在嘶哑地喝令着:“你放开我——你离我远一点……滚开!”
那人并没有走,而是在低声默念着什么咒诀,有丝丝缕缕的蓝光从两人交扣着的指尖萦绕飘升。
那蓝光让墨熄感到无限的烦躁和焦虑,他的咽喉已如火烤,焦灼地咬牙道:“你……”
“很快就好。”
“…你要再不走…我……”
“真对不住,我不该骗你的。我之前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那人的嗓音低缓磁性,很柔软,“本来我应该保护你,却反而让你傻傻地来护着我了。你看我这个师兄当的……”
另一只手触上了他烫热的脸颊,摩挲着。
“我和你道歉。”
墨熄却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胸臆中的焦躁太炽烈了,那是他从未遭受过的灾劫,不知以何压抑,以何熄灭,于是烈火焚天,洪荒灭顶。
某一瞬间那可怕的本能终于在分崩离析的理智中夺得高地,墨熄喘息着,眼眶发红,忽然手上发狠用力,就着交扣的姿势,猛地将那个人揽过来。
顾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天地倒错,他已倒在了祍席间,大睁着眼睛看着上方那个少年。
少年虽还没他高大,但力气惊人,胸膛剧烈起伏着,甚至可以听到下面激烈的心跳砰砰声。那双黑眼睛既困惑又狠戾,那样混乱而迷茫地低头注视着他。
“师弟,你——!”
话未说完,所有错愕的言语就已全被封在了青涩却不容抗拒的亲吻间,那么用力而躁郁,像是过于压抑之后的一场熔岩奔流。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狠咬。
顾茫的嘴唇很快就被咬破了,血腥气在两人唇齿间弥散开来。
这太突兀了,完全不在意料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顾茫才率先反应过来,他暗骂一声,强自竭力压下惊愕,单手在暗处悄悄结印,心中默念咒诀。
模模糊糊间,墨熄听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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