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们把尸体搬走了。因此处荒凉,鲜少人烟,也不太担心有人来破坏现场,所以庙中并未留人看守。
阿昭从佛像背后走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佛堂,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不管怎么说,先把亲人的尸体找到吧。
她在破庙附近找了两天。白天找尸体,饿了就吃些猎户送的干粮。晚上宿在庙中,猎户家给了她不少厚衣服,庙中也有些干稻草,聊可御寒。
第三天早上,阿昭醒来时,听到庙外又有动静。她以为是捕快去而复返,于是又躲到了佛像后面。
但这次听到的不是捕快们的交谈声,而是一阵苍老而带着哽咽的叹息。阿昭有些好奇,便从佛像后面探出头来看。她看到一个老人家,头发花白,没有胡子。
老人也看到了她,虽年纪大了,眼力竟还好,问道:“你是季大人的孩子?”
阿昭心头一惊,却不敢答,只问:“你是何人?此处发生了命案,你不怕被牵连吗?还不速速离开。”
老人抬起袖子擦着眼角,说道:“小小年纪便不得不如此防备,孩子,你受苦了啊……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害你。我知道你是季青云季大人的女儿,昨晚田家屯来了一拨人搜寻你一家四口,我看到画像才得知。他们说季大人杀了公差后逃跑了,我听到这说辞,便猜测季大人很可能已遭遇不测,所以今日想来祭拜一下亡灵,不想竟在这里看到了你。这么说季大人还活着?”
听他如此说,阿昭禁不住痛哭起来。她把实情跟那老人说了,老人听罢不禁老泪纵横。
一老一小哭过之后,那老人说道:“我原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太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样看来,我与你父亲本是一路。只恨我现在被陈无庸压制,不能帮你申冤。你现在无家可归,不如先跟我回去,再图其他。”
阿昭有些犹豫,她怕被官府的人抓走。
老人又安慰她道:“你放心,昨天那些人已经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他们在田猎户家盘问的时候我正好也在,便帮你瞒过去这事儿,没人说。”
阿昭于是跟着老太监回了田家屯。路上老太监问阿昭可知道凶手到底是谁,阿昭回想着事发那夜父亲的话,答道:“很可能是陈无庸。”
老太监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八成是他。季大人似乎并无别的仇人,就算与谁有些不和,对方也不太可能有那个胆量和本事调动那么多杀手来灭口。”
阿昭点了点头,更加确定凶手就是陈无庸。她想报仇,可是现在她一个十一岁不到的小孩子,还是被捉拿的,别说杀人了,她连接近陈无庸的机会都找不到。
老太监带着阿昭回到家时,听说了一件事,田猎户的小儿子就剩一口气了。
阿昭有些同情和黯然,那是她恩人的孩子。她跟着老太监去看望田猎户,田猎户虽知道这小女孩儿正在被官府缉拿,但是既然有老太监挡着,他也不会说什么。
从田猎户家回来,阿昭一直在想一件事情,终于,她问老太监:“你觉得我能进宫当太监吗?”
老太监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阿昭又道:“陈无庸也是太监,若我当了太监,想必能有不少接近他的机会,到时候就可以亲手为我的父母兄弟报仇了。”
“可你是女孩子,你就算进宫也只能当宫女……不行,那样你很容易被陈无庸认出来,到时候就……”
“所以我最好是当太监,当了太监,必然不会有人怀疑我是谁的女儿,不是这样吗?陈无庸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想不到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老太监呆了呆,问:“可是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当太监呢?”
阿昭反问:“这正是我想请教您的。我一个女孩子,到底能不能当太监呢?”
老太监哑口无言。
太监的遴选和登记在十三所里。
选拔一般是在净身之前,检查一下出身是不是良民。通过之后就记录在案了,你来不来无所谓,来了之后登记一下就行。净身完之后来十三所做身体检查,检查合格之后,就是一名正式的太监了。
每月初三,是新一批太监检查身体的时候。
一个年长一点儿的太监,领着一群刚刚检查完毕的太监走出房间,向着另一边的登记大厅走去。
长长的队伍像是一条蜿蜒的蜈蚣。新太监们表情各异,俱都垂着头不敢张望,紧紧跟着前一个人的步伐。
一个人从月门后闪出来,调整步伐跟上队伍。此人十岁出头,穿一身普通的青布衣衫,头戴青色头巾,形容消瘦,低着头,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乱转。
这不是别人,正是阿昭,现在叫田七。偷偷摸进十三所以及混入太监队伍里的方法自然是老太监教给她的,除此之外,那老太监还拿出了许多家当,买通了猎户一家,使她得以安全地顶着田七的身份来到京城。
这队太监被领进了一个大厅,被挨个询问姓甚名谁,入簿日期,接着在另一个册子里按个手印,指印无误,就算办好入职手续了。
轮到倒数第二个人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竟又多出一个人来,便张口结舌地看着田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田七神色镇定。
于是那人便以为自己记错了,老老实实地办完手续,轮到了田七。
田七报完了姓名和入簿时间,办理手续的太监拿一本新册子让她按手印,按完之后和之前此人入簿时留下的指印对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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