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山起伏,如无数坟土,偶有凉风掠过带着一股阴寒和冰凉。
天地间,昏暗无日月,似雾似煞淡浅朦胧,可风吹不散,光照不来。一座矮丘之上,草木半黄半枯,如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几块顽石奇立其上,还有几株老树扎根上面,艰难存活,展开的树叉犹如一双伸展向天的手,在无声的呐喊。
而在这矮丘之上,此刻却有一人,一个稚童,气喘吁吁的半拖半背的拿着一个比他还高的巨弓正一点点前行着,弓身在山丘之上,不时迸溅出火星,带出一条整齐平滑的痕迹,好像压的那小小身躯有些喘不过气来,如同负了一座大山。
随着时间慢慢而过,他那幼小的身体才终于到达顶端,有些脱力的瘫坐在一片略微平整的岩石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也在这时,一道身影后发而至,几乎同时到达,立于他的身边,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但手臂中的血管和经络不时鼓胀与收缩着,似乎那手中本该有一物,此刻正是有些不适应的表现。
“将弓平放于身前,放于腿上。”
彦玄开口。
暮东照做,但脸色有些变化,好像使出了全身力气,然后一点点摞到膝盖上。
“这里是赵国边城之地,因终年战争,积累下了无穷煞气,致使日月星辰之华无法渗透而下,被阻挡在外。”
彦玄看着那弓身慢慢开口,眼中露出几分异样的神色。
“日月星辰好看吗?”
暮东忽然问出一个问题,自懂事到如今眼中的天空永远是一望无际的昏暗,有时甚至分不清黑夜与白昼。似乎他的梦中偶尔能看到,那是一望无沿的黑色,点点星辰璀璨点缀其上,月如玉盘,光华如水,梦中的他似乎能感受到那月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的触觉,好似一只柔和的手拂过,梦中的他非常喜欢这样,仰面看着星空入睡。
“美?”
彦玄一怔,似乎这个问题有些让他猝不及防,然后片刻才回神摇了摇头,眼神有几分莫名之意。
“生活在黑暗的人,又怎会能感受到别人面向阳光的感觉,即使他已面向阳光。”
他看着暮东幼小的身躯。
暮东闻言眉目一拧,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彦玄又摇了摇头,随后食指轻探而出,一滴血液被逼了出来,散发着淡淡之色,如同一缕红色的火苗,微弱不堪,然后漂浮到那弓身之上慢慢融了进去。
暮东眼神有了变化,带着几分惊异的看着那弓身之上无数纹路似乎随着那滴血液的滴落不停地显现出来。
一种古老苍茫的气息渐渐自弓身中蔓延出来。
亦在同时,弓身之上徒然生出恐怖吸力,将暮东双手粘在上面,只见游离在天空中的无数煞气也被这吸力吸来,通过弓身引渡向暮东体内,那是一股精纯的灵气,好像被弓身净化过。
暮东霎时只觉得一股暖流,如同之前彦玄摸骨之时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不停的向他四肢百骸渗透而去。
那是一种难言的舒畅,犹如整个人泡在温水中,但又带着一股痒意,好像许多蚂蚁爬过全身一样。
但彦玄的眼神却有些变化,他紧盯着暮东体表,心好似渐渐沉到低。
“经脉堵塞,先天淳弱。”
他口中轻不可闻得慢慢吐出这几个字,神色有些凝重。
之后只见远处战场之上游离满布的煞气几乎全部被吸引过来,但暮东体表依旧好像没有他期待的东西出现时,他才有些死心。
看着正闭眼感受的暮东,他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
而暮东却双眼缓缓睁开。
他握了握双手,然后试着掂量了一下那射狮弓,眼睛闪过一道亮色,气力居然增大几分。
他有些欣喜。
彦玄却眼神幽幽,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世间无数人修行之初,便是朝采晨霞,夜纳月华,铸后天之基。而我们却不行,这里唯一有的便是煞气,但煞气之煞太凶,唯有借助古器才能转接而来,化作灵气助人修行。”
说完,他接过暮东手中射狮弓。
“你试着拉开它!”
彦玄几乎以一种命令的口吻。
暮东却有些迟疑。
只因之前曾看到那弓弦不知何物所造,锋利如刀,若是冒然开弓也许五指会断去。
彦玄却皱眉了。
“心有畏惧?”
他沉声说道,似乎带着一种不满。
“若有畏惧,却是拉不开此弓,要知道,狮子,从来都是无畏的。”
说着,他身形一震,面向另一方,蓦然一声狂吼。
“吼!”
其声如惊雷,如狂狮,咆哮之声甚至将无数碎石从山上震落,震彻在这荒原之上传出不知多远。
他黑发肆意张扬乱舞,杂乱之下却更添几分狂傲之意,如一头怒狮。
“吼!”
那想彦玄的声音还未消,远处居然有一声像似的咆哮传来,这回却是真正的狮吼。
伴随着声音,一只只巨大身影渐渐从荒原的尽头而来,那是一头头狮子。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只火红的狮子,身形巨大如象,脖颈间的毛发简直如同一团燃烧的火,尾巴尖端更像一簇火焰。
它是这个狮群的王,威严,无畏,威势凛凛,遥遥的看着暮东所在的矮丘,似乎注视着彦玄。
随后,那狮王低吼几声,然后健壮如柱的四肢猛然一蹬,顿朝彦玄跑来,速度极快,暮东只看到一团红色的影子,待看清时,那狮王已至眼前,居然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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