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王妃的时候,王妃可是嘱咐了她,要她有空多到王府走动。
韩丽娘今日再做荷包的时候,就惦记着这件事情了。王妃和蔼可亲,她想多去陪陪呢。将来再出去聚会,旁人也要多看她几眼。
不然,人人都只当是从乡下升上来的,无依无靠呢。
但韩母此时哪有空琢磨这个。
韩母耐着心对韩丽娘道:“这贵人府邸,去的勤了反倒惹人厌烦,认为你心急不经事儿。再过几日再说吧。”
“哦。”韩丽娘闻言有些兴致缺缺,嘟囔了一句什么,便放了碗,道:“那我回去了。”
她又不满地看了韩母和韩清元一眼:“你们说的事情,我才懒得知晓呢。神神秘秘的”她想不了太复杂的事儿。不然,她脑袋壳疼。
韩母闻言内心轻叹,摆手让韩丽娘走了。
吴妈妈同碧橙过来收拾了桌子,又送上来了茶水。见主子家有话说,二人便不打扰,让白桃远远在外面守着,她们去收拾厨下去了。
周围没有了人,韩母沉默了一阵,便开口问韩清元道:“清元,你是怎么想的?这种时候,咱们更要平心静气的,可不能愤怒意气做决定。”
韩清元道:“娘,我做不了那种事情。”
自打听到罗仲达提议之后,韩清元眼前就不断地晃动着那一抹倩影。她是那样的温和大方又善解人意。又有那样一抹轻愁……她在他眼前不断地走动着微笑着,徘徊不去。
他无法说服自己去伤害这么一个少女。
接近、利用、欺骗,最后残忍的抛弃。可想而知。若真的按照那种节奏发展,到最后她将面临什么样的悲惨之境。
他的理智他的道德,都告诉他,他做不到。
韩母没有说话。
韩清元抱着头,希冀地看着韩母,神色间甚至都带了哀求,道:“娘。您说,咱们就按部就班地过日子不好吗?我如今也算是有了前程。将来总能顺遂富足地过日子,娶一个媳妇,养几个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的。您也能不用费心算计操心,只要操心一下您媳妇是否做的好,享天伦之乐……这般日子,难道不好吗?”
“那个南顺侯府离咱们太远了,娘。”韩清元轻声道:“当年那个韩家都不认父亲……咱们就只当与其无关,不行么?无论是那家仇大恨也好,还是那显赫的富贵爵位也好,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好不好?”
“娘?”
韩清元真的是这么想的。
从前。他愿意将那南顺侯府的仇恨接在自己肩上,是因为他想着,那案情不对。总有一日他能凭着自己实力让案情真相大白,还一个公道。但今日,若必须以这种行为去实现报仇之路,他真的无法接受。
他不想毁了自己,又毁了他人。
他希望自己的母亲能支持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但默不作声的母亲,让韩清元热切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下来——他已经能预感到。自己的母亲,将不会赞同自己。
韩清元低下了头。伸手抓住了面前的一个茶盏。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抓住点什么,才能稳下身子,才能继续坐着。
烛火的光芒打在韩母那不见多少细纹的侧脸上,半明半暗。
她静坐了许久,轻轻叹息道:“清元,你自幼在乡下长大,从不曾了解什么是贵族生活,不曾做过侯府公子,于是对那侯府有些排斥……娘能理解,娘不怪你。”
没有得到过,又谈何失去。没有失去,又谈何因此而痛苦仇恨。
“但你却真的公侯之后,血脉高贵啊!”韩母痛苦地道:“你的祖母是前朝公主皇家血脉!你本该锦衣玉食,本该是如那任少元一般的贵公子!你以十五之龄得中秀才功名,本该人人称颂你少年英才!”
“你本来该是天之骄子啊!清元!”
韩母眼中含着悲痛的泪:“你本该是天之骄子的啊!可你如今却只甘心做个普通人!才一点点成绩,就满足了!什么踏实的过日子,你只是为自己不思进取找借口!”
“多少人为了金钱前途而不择手段!”
“多少人想有个不择手段的途径却没有!”
“你呢!”韩母眼泪流下双颊,道:“你却否认了自己的血脉!是,你高尚,但那是薛家人!薛家害了韩家几百口人,薛家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而你是不是同情那个薛大小姐,啊?”韩母道:“可你怎么忘了薛家犯下的罪孽!你父亲有一个妹妹,她才两个多月大,什么都不懂,就被害死在大牢中!”
“他们薛家人,身上躺着薛家的血,享受着薛家从韩家抢过来的荣华富贵,他们个个都不无辜!”韩母悲愤地道:“他们生在薛家,就注定有一日要为薛家还债赎罪!”
“而你韩清元从前没有机会为家族报仇之时,娘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如今你有了机会,你却反倒退缩并同情起薛家人了,这是什么道理!”
“你愧对韩家祖先!”
“你不配姓韩!”
韩母的眼泪不停了掉下来,像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韩清元深深地低下头,不发一言。
韩母抹了一把眼泪,猛然间站起来,进了里屋。
韩清元心中不敢放松,忙跟了进去。
进入内屋的韩母打开那摆着牌位的柜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牌位叩首道:“我韩氏织锦对不住韩家列祖烈宗!我本只是一介奴婢,如今教养了不孝子孙,更是不配为韩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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