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这个词现在是月凝波唯一的体会。
他不懂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轻浮,竟来轻易的动情,竟然如此冒犯秦紫铜。现下与秦紫铜之父的兄弟之称更是荒谬。更加荒谬的是竟然有人会避过自己耳目追踪至此。
他只觉得很可笑,可笑自己竟然会变成这样。他摒气凝神,丝毫音响不见,手心不觉得沁出一股冷汗。
秦逸一脚踏在车辕上,朗声道:“阁下尾随至此,现身一见吧。”语气甚是客气。月凝波心道:“敌人明明不怀好意,秦大哥却可以如此冷静。”
风吹尘扬,露水隐匿,红彤彤的太阳初露山边,哪里有人回应。
秦逸窥探四周,喟然半晌,见无人现身,只得缩身回车,聚了杯酒喝了。
月凝波道:“秦大哥,只怕是你听错了吧,在下武艺虽然不精,这窥敌之力还是有的,近来风声大作,与人声无异...”
他想要说下去,却被秦逸打断,他递过一杯酒,道:“小兄弟耳目聪敏,但是临敌作战可不是儿戏,那一场埋伏可把你的锐气磨的没了,哈哈,哈哈”
月凝波脸红过耳,只觉得这话仿佛是嘲笑自己遭伏的无能,又像是把陈年旧事给抖了出来,不禁大过惭愧,笑道:“大哥这话可说的太。。。”他想要找些形容词,却说不出话来。
秦逸看着他语塞,又一阵笑意涌上,继而止住。道:“喝酒,喝酒。”
月凝波看他强自抑制笑意,知他心意,心中道谢,举杯饮酒高声道:“大哥胆识过人,小弟自是不及,这临危不惧的胆色,小弟若是得之十一,又怎会。。。”想到自己的率军失败,又是一阵绞痛,这话再也说不下去。
秦逸道:“马屁都快让你拍上天了,哈哈”大笑声响彻云霄,要知他内功深厚,这笑声不仅仅是欢笑,更有怯敌之用,但笑了两声,一阵干呕,声音却变了。
月凝波慌道:“大哥,怎么了?”语声焦急,秦逸喘息声大胜,张口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声,进而开始咳嗽。
凝波挣扎的挽起手上的铁锁,栖身跟前,挽住了他肩膀,只见他气若游丝,满脸青铜之色,显然中了毒。一声大叫。
他虽沉着冷静,但这一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一时竟手足无措。慌道:“车夫,停车!停车!”
车停了。
月凝波脚缚镣铐,想要扶秦逸起身,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蹒跚着下马,掀开车幔,车夫却已倒在地下,头上太阳穴上插着一柄钢针。初阳日照下泛着青光。
月凝波略一迟疑,坦然道:“原来是梅岭三绝到了!在下手脚受缚,不能招呼三位了。”
“原来你到到认识我”车棚之上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月凝波一惊脚下拌蒜,已欲摔倒,他轻推秦逸,将自己身子缩到下面,给秦逸当了回肉垫,摔倒在地。
雨止不久,满路泥泞,他倒在泥污之中,全身已经斑驳。
“你倒仗义的很啊,宁可自己摔倒也不愿这厮受辱。”
月凝波擦干满脸的泥污,笑道:“阁下夸奖的有些过了。”
嘶哑汉子道:“夸奖?好,好!死到临头了,夸奖你一下又又何妨?”
月凝波坦然道:“这么说来,阁下此番前来倒是来寻我的了?”
“正是”这一声音充满了诡秘,在他那满布死亡之色的脸上更显得阴森可怖,仿佛来自死神的呼唤,月凝波心底一阵茫然:“他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可不能让秦大哥枉送了性命!”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月凝波心里迸发而出,曾经多少次面临死亡,都是这种感觉,他面对过悬崖绝壁,面对过无岸河滩,面对过剧毒缠身,面对过毒蛇猛兽,都有这种感觉。
但是现在的感觉却更加沉重,更加压抑。他的敌人仿佛手持镰刀的死神,衣帽带的高高的,遮住了他阴霾的脸,阴影中是那空洞的眼,迸射出摄人的光芒。这种感觉领月凝波喘不出气来,手心背后都汗溻一片。
怪人说道:“我此番前来为的就是你!”看不到脸,但是却可以感觉到他那诡秘的笑,阴冷的脸,这几个字仿佛一把锯子,在月凝波的骨头上拉的咯咯作响。
月凝波道:“既是为了我,便给了解药,放秦逸走开,与他无关。”
怪人道:“这可不行。”说着又冒出一阵毒蛇吐芯般的笑声,“他连累我多跑了这许久,罪有应得!”
月凝波道:“牵扯无关旁人,算的什么好汉了。”
怪人道:“我又是什么好人了?”语气仿佛嘲笑讥讽,又像是蚊子从耳旁徐过,令人不自禁的战栗。
月凝波道:“是啊,既然如此,请另二位出来相见吧,死前目睹三位英雄神采,也不枉此生了。”
他心中所思不在这里,他只道自己连累秦逸同死,实是不该,就仿佛对方手里有个人质一般,是以万年俱灰,毫无斗志。
秦逸叫道:“兄弟,这是钥匙,快快解下镣铐,诛杀此人!”
月凝波道:“秦大哥,这镣铐是沈大哥的命令,怎可说摘便摘!?”
秦逸道:“大敌当前,哪有那么多死板的命令!”
月凝波道:“大哥,你不要再提此事,无规矩不成方圆,此例为我所开,闯王以后如何在服人?”
“规矩是人定的!此刻多伤性命更哪里去谈光复大业!”
月凝波道:“在下绝不连累大哥,小弟贱命不惜如此。”
秦逸怒容满面:“兄弟把我看低了,一条命何足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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