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主殿耳房内,沈碧君正坐在文椅上垂眼盯着门槛。她这一路走得全身发汗,如今坐了下来才发觉内衣已被汗水浸得微湿,贴在身上十分冰冷。
她捧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肚子里是暖的,倒也不觉得身上这么难受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刘嫔披了一件藕荷色大氅进了屋。如今已是暮春,夜里再凉也不必穿得这样厚重。
沈碧君不禁往她面容上瞧了一眼,许是未施粉黛的缘故,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刘嫔本就身子虚,自那次小产之后便越发较弱,每次去给太后请安,太后都会关心她最近吃得什么药,可见这身子确实还没好利索。
“让妹妹久等了。”刘嫔莞尔一笑,让那张苍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喜色,让人看了舒适不少。
“碧君这么晚了还来叨扰,实在是抱歉。”沈碧君向刘嫔福了福。
“妹妹不必多礼,坐吧。”刘嫔请她坐下,自己也坐在长榻上,身边的宫婢拿过来一直软垫给她靠在身后。
“本宫知道妹妹前来所谓何事。”刘嫔倒是开门见山。
沈碧君倒也不兜圈子,“现下郑淑媛还没回宫。”
“还没回来?”刘嫔闪过一丝讶异,接着说道,“唔。刘嫔这是打算罚她一晚上了么?”
“娘娘可知刘嫔如何责罚?”沈碧君问道。
“今儿个刘嫔把郑淑媛带走的时候,本宫也问过一二,刘嫔只说罚她抄经思过。”刘嫔抬眼看她,“妹妹不必多虑。”
沈碧君心里一沉,刘嫔果然也是做些推诿的说辞。
“娘娘!既是抄经思过,又何必非要在延禧宫呢?只怕......“沈碧君内心纠结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只怕有些其他的责罚,郑淑媛她受不住。”
这话一出,刘嫔倒是一笑,“沈常在果真对郑淑媛姐妹情深啊!那么妹妹觉得本宫又能如何?”
不等沈碧君回答,刘嫔又道,“妹妹不是才去过杨嫔那里么?”
刘嫔笑容依然和气,可这话里却有了几分不满。
沈碧君没去求见永寿宫主位刘嫔,而是先去见了杨嫔未果才又回到永寿宫,确实是思虑欠佳。
只是,她当真心急,顾不上这些。
“娘娘宽厚,想来早就为郑淑媛求过情,又想着这责罚宫妃之事,杨嫔许是能帮上一句的。”
“是啊。郑妹妹被李嫔带走的时候,本宫就劝过,只是本宫也实在没什么能耐,终是拦不住。”
沈碧君此事做得确实不周到,也不过是说了句官话给彼此台阶,却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刘嫔竟然不依不饶,话里话外指责沈碧君说自己无能。沈碧君心想,这刘嫔许是对自己帮衬过郑淑媛蒙宠而心怀怨恨。
刘嫔有意刁难,饶是沈碧君再聪慧也无济于事,多说只会徒增麻烦,顾左右而言他了几句,便告了辞。
出了永寿宫已过亥时,想来郑妙言今日是回不来了。
沈碧君只好回到芙蓉斋,如风打来了热水给她擦手擦脸。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越发得浓重深沉,除了等待她什么都做不了。
沈碧君从未感到如此无力,若此时皇上在宫里,她总有办法求他去救郑妙言。
可没了皇上,她便只是沈常在。
皇上如今还在皇陵祭拜,起码还要三日才能回宫,不知这皇宫之中又能生出多少明浪暗涌。
便再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端着铜盆正要出门的如风。
“如风,皇上和太后在皇陵祭祀,玄青法师是不是也在?”
如风顿了顿,“玄青法师此次回京一直没走,说是要等到祭祀之后才离京,看来应是在的。”
“如风,你去将法师送我的那个锦囊拿来!”
如风虽不知沈碧君找那锦囊做甚,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打开柜子,从那几层锦被下抽出了一只锦囊来,递到沈碧君面前。
沈碧君接过锦囊,将一道黄色的符纸拿了出来,连忙用案上的烛火将这道符纸点燃,对着那火光念念有词。
等那符纸燃尽,火光渐渐暗下,只剩一堆灰烬之时,一道白光从灰烬之中飞来,惊得沈碧君和如风皆是退了两步。
那白光旋即化作一道人形,并且渐渐清晰起来,竟是玄青法师的模样。
他一身白衣,依旧是神采飞扬气宇不凡,只是神色略显紧张,“你出什么事了?”
沈碧君定了定神,“碧君深夜叨扰,确实有事相求。”
她明明好端端的站在这,不过是面色有些憔悴,玄青法师放松下来,坐到圆凳上似笑非笑地问道。
“何事?”
沈碧君将郑淑媛被困延禧宫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玄青法师似笑非笑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你就为了这个事,烧了我的符?我给你这符可是救命用的!”
她竟为了别人的事烧了这可以救命的符,玄青法师心中十分不满。
“救别人的命不是救?”沈碧君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郑淑媛做错了事受罚不是理所应当?更何况,你们这些宫闱之争叫我来有什么用?”
“受罚自是应当,可我怕她会出事!”
玄青法师颇有意味地看着沈碧君,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说服他。
沈碧君自知玄青法师是她救郑妙言唯一的机会,只好如实相告,“我的侍女寻遍了延禧宫......“
“小姐!”如风再也忍不住,沈碧君这是要将自己会武功这等把柄告知他人。
沈碧君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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