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西撩了眼皮看他,慢悠悠站直了身子。
“我谁?”他反问了他一句,话里带着笑意,漫不经心的。
前一秒还春风和煦的,下一秒他脸色骤变,臂膀一甩,啤酒瓶猛地砸在了男人头上,压制着怒意的低沉嗓音掺杂在玻璃碎裂声里。
“我是你大爷。”
啤酒瓶碎裂声乍然响起,酒吧里瞬间一片混乱,女人尖叫着四处逃窜。
男人压根没预料到有酒瓶,捂着流血的额头和眼睛往后踉跄了几步,低声咒骂。
男人之间最讲的就是兄弟,花臂男那帮狐朋狗友原本还坐在沙发上乐见其成地看好戏,这会儿通通咒骂着冲了过来。
沈屹西撇头去看路无坷。
果然,她还死死盯着那个捂着额头眼睛嚎叫的花臂男。
沈屹西视线从那男人身上懒懒收了回来,对她说:“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打架上女人没有优势,先到一边去,待会儿有的是机会让你揍。”
说完没再管她,抡上酒瓶干架去了。
路无坷这才发现齐思铭他们也在,男生打起架来不长眼,下手没个轻重,拳头砸在ròu_tǐ上发出沉闷声响,酒瓶碎裂声和咒骂痛斥此起彼伏。
没一会儿酒吧里就乱成一锅粥。
人四散逃窜,恨不得离那个地方远一点儿。
只有路无坷站在原地没动。
她像是麻木,又像是在感知。
那头沈屹西一脚踩在了男人小腹上,抓着他头发往下拽迫使他昂头。
他的左臂被啤酒瓶切口划了长长一道,流了血。
人头身影攒动,路无坷看着他。
人都说沈屹西是狂妄的。
曾经路无坷没信。
那人永远懒懒的,凡事在他那儿都跟过眼云烟似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原来这人也是有棱角的,刺得人血肉发疼。
路无坷站在那儿没动,她看见沈屹西侧头朝她看了过来。
穿过人群,他的眼睛沉静而有力。
路无坷和他对视。
时间好像过去很久,又好像只有短短那么一两秒。
她没挪开眼,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了动。
沈屹西收了脚,慢慢直起身,拽着那人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人声吵闹,彩灯流转。
夜色四分五裂。
他在这破碎的世界里朝她走来。
路无坷站在原地没动。
男生身高腿长,没一会儿便到了她面前。
都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花臂男即使是个在道上混的,可碰上沈屹西这种不要命的,只有被揍得半死这一条。
走近了路无坷才发现沈屹西右眼眉骨上也被划了一小道,渗出了点儿血。
都这时候了沈屹西居然还有闲心逗她:“刚不是想揍人?”
沈屹西刚估计就挑着这人揍,那男的已经被打废了半条命。
他跟拎破布袋似的把人推到她面前。
她不甘心,他就把人送到她面前。
花臂男不愧是个在道上混的,被打成了这副鬼样子那把贱骨头却还是不肯低下,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凶狠。
路无坷和他对视。
沈屹西也不开口打扰她,插着兜在一旁悠哉地看着。
那头打成一团的他也不用管,有齐思铭他们在。
他就陪着她在这儿蹉跎。
花臂男刚是见识过这女孩儿身上那股劲儿的,知道她那张看起来天真无害的脸不可信,对着她嗤之以鼻。
路无坷眨了眨眼,转身从旁边台几上拿了瓶酒倒了杯酒,她直起身,说:“把这酒喝了。”
他对她做什么,她还他什么。
花臂男冷笑了声:“喝个屁,老子不喝怎么了!”
沈屹西似乎是觉得吵,微偏头掏了掏耳朵,啧了声:“嫌自己声儿太大是吧?小点儿声,吵。”
花臂男很凶,路无坷却一点儿也不怕,她问:“你不喝吗?”
花臂男冷哼了声。
路无坷散漫点了点头。
看起来这事儿好像就这么过了。
就见路无坷走上前掐住他下巴,使劲往他嘴里灌酒。
她用力得指尖都白了。
她也不管花臂男的挣扎,直到灌到酒杯不见底。
沈屹西没阻止她,就那样垂眸看着她。
花臂男被酒呛得惊天动地,路无坷弯身把酒吧放在了台几上,拿起了压在酒杯下的那十几张红钞。
花臂男眼睛发红地看着她,面前这个女孩儿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路无坷回视。
她跟往他嘴里放糖似的,把那把红钞塞进了他嘴里。
沈屹西怎么也没想到她钱原来是拿来这么干的。
他看着她那张较真的小脸,半晌笑了声。
真他妈记仇。
在一片殴打混乱声中,酒吧外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有人报警了。
路无坷下意识看了眼沈屹西。
沈屹西也恰好垂眸看她,抬手扣住她手腕,把她手从男人下巴上拿了下来。
他往一旁抬了抬下巴:“边儿去。”
“什么?”
沈屹西觑了花臂男一眼:“你没打他,不关你的事儿。”
路无坷愣了下,好像有点儿知道刚沈屹西为什么不让她用酒瓶砸人了。
但他自己用啤酒瓶给人脑袋开花了。
沈屹西下巴又往一旁指了指:“听见没,一边去,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别过来。”
那是那天晚上沈屹西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警察进来后,酒吧里的兵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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