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肖依然实在运气不好,肖二老夫人千挑万选,选了在长宁十五年那场春闱中中了二榜进士,后又被分到翰林院做了庶吉士的二十多岁的青年杜志高,将其招为乘龙快婿。
杜志高虽然不是京城名门世家和重臣家的公子,可是也不算是寒门进士,他父亲乃是余州的一名六品通判,余州富庶,在那里做官,即便是微末小官,家财也可能万贯。
而更好的是,再怎么样,无论是杜志高本人,还是他那个在外地做通判的父亲,都够不上知道那件往事的层次。
对于肖家来说,此事很适合。
对于杜家来说,能够攀上承恩候府这门亲家,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
双方一拍即合,皆大欢喜,很快就定下了这门亲事,交换了庚贴,两个月后便准备成亲,毕竟肖依然年纪也不小了。
肖家如火如荼的开始为肖四姑娘准备嫁妆。
杜家也开始在京城购置宅子,置办成亲所需的一应物事。
可是老天偏偏不随人愿,就在离婚期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时候,那杜志高因自己将要娶亲,邀请了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同僚喝酒,并邀请他们参加自己的婚礼。
谁料因为太过高兴,喝的太多,从酒楼二楼下来的时候,摔下了楼梯,直接一摔没了。
喜事变成丧事,肖依然自然嫁不成了。
杜家失了儿子虽然悲痛万分,但是他们也不敢将这事推到肖家女儿身上,他们可不止这一个儿子,肖家是承恩候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是太子的外家,即便他们真的觉的是肖依然将自己的儿子克死的,这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是一个字也不敢往外说的。
更别提让肖依然为杜志高守望门寡了。
因为这件事,本来就难嫁的肖依然更加不容易嫁出去了。
肖二老夫人本来便有些花白的头发,这一年多来,白的更多了。
后来她虽然也想以杜志高的标准再为肖依然择一个佳婿,只是合适的人选实在可遇而不可求。
一直拖到长宁十七年,她都没有找到。
直到先太子薨逝,现太子回京,在太子丧礼上看到秦叙,再一打听,肖二老夫人那颗低迷的心才终于活了过来。
只是她的确打听了,但是因为前段时间忙着先太子的葬礼,她实在不好多打听,就怕被有心人知道了,拿这件事说事。
现在离先太子去世也有三个月了,城中也恢复了喜乐声,皇后娘娘提了这事她实在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皇后娘娘见肖二老夫人犹犹豫豫的,有些奇怪,她还以为以她这位二婶的脾气,在那杜志高去世没多久,就应该为肖依然再寻良婿才是,却没料到到现在都还没有人选。
肖二老夫人之前的确也看上了两个人选,只是终归算不上十全十美,她有些不甘心,若是没有秦叙的出现,今天皇上问了,肖二老夫人肯定便提了其中一人。
可是现在有了更好的目标,肖二老夫人又怎么甘心退而求其次呢!
皇上见肖二老夫人半天没有回答,正想说“既然没有人选,还谈什么赐婚?”
她们这些人都知道,当今皇上虽然喜欢赐婚,但是并不指婚,都是各家选好了结亲的对象,再向皇上求旨的,即便如此,在一家求上门的时候,皇上还要将另一家宣进宫,亲口问一问对方同不同意结亲。
他曾说过,自己不想成为后世史书上记载的乱点鸳鸯谱的皇上,结亲结的是两家之好,不仅关系到两个年轻人的一辈子,还关系到两个家族的关系。
他若指婚指的不好,便是作孽,他可不想作孽。
说实话,长宁帝的这一点,让朝廷内外多少世家名门和肱骨重臣暗自松了口气。
肖二老夫人似乎看出了皇上的意思,忙道:“皇上恕罪,臣妾的确是看中了一名年轻人,只是尚未打听清楚,所以……所以暂时拿不定主意,臣妾斗胆恳请皇上,能否再……再宽宥一段时间。”
肖二老夫人在皇上的眼神和气势下几乎无法说完心中所想,不过想到她的然姐儿,想到那个她看中的秦大人,她还是强压着心中的胆怯和忐忑,将自己的要求说了。
“哦?原来是这样。”皇上轻轻的说道,语气非常平静,只有皇后知道,皇上这是极其不悦了。
“那朕就等二老夫人打听清楚再说。”
皇上很轻易的便同意了肖二老夫人的要求,也并没有问肖二老夫人要打听的人是谁。
肖二老夫人高兴和庆幸于皇上的好说话,并没有听出皇上不同于一般时候的温和轻柔语气,更加因为胆怯,不敢直视天颜,又哪里能知道皇上面上的嘲讽不悦。
就连肖依然自身也是高兴的,她自然知道自家祖母看中的是谁,她刚才恰巧碰到那人了,的确如祖母所言,玉树临风,俊美不凡,她甚至觉的祖母的形容尚不足以概括那人的风采姿仪。
皇后暗自叹了口气,无论结果怎么样,她当着二婶的面开了口,成与不成,二叔一家总不能再拿此事去吵父母兄弟了。
只是二婶到底看中的是谁?到现在还没有打听明白。
要知道那杜志高去世也有小一年了,按说以二婶的性子早该打听清楚了才是。
皇后有些疑惑,不过皇上在这里,她并没有多问,准备找个时间单独问母亲。
“谨儿已将东宫的力量都接了过去,我看他适应尚好。”
皇上对皇后道,“如此,慎儿也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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