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选择,无论她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对我的驱魔生涯而言,都将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我屏气凝神,竖起两只耳朵,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
“不会!”她突然笑了笑。
“不会?!”
“嗯,”她点了点头,说:“从我记事起,驱魔界的前辈无不对鬼怪魔物嗤之以鼻,若不幸碰上,则浑身解数尽出,哪怕拼上性命,也要鬼怪魔物魂飞魄散。”
“驱魔界的大环境一贯如此!”我承认。
“也正因为如此,策鬼门一脉常常为驱魔界同仁所不耻,似乎无论本心好坏与否,只要与尸体这种阴邪之物为伍,便是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
策鬼门一脉既以驱赶人尸、司镇义庄为长,少不得每天与尸体打交道,说与尸体同起同睡,也算不上夸张。只是这种情景落在正义凛然的驱魔界同仁眼中,难免为他们所诟病。
“可在我看来,纵然驱魔界正邪有别,有许多条条框框,但藏尸也好,藏鬼也罢,事情本身并无好坏之分,值得斟酌的应该是做事的初衷。”她的目光落在我腋下的王奔身上,接着道:“星火冢的缉凶薄上没有它们的名字,可见它们也不是什么凶灵恶鬼,你收留它们便收留它们,与我也没什么干系!”
她话音刚落,掌上冥蛙忽然蛙鸣声大作,呱呱乱叫,全身密布的数十颗豆子大小的眼珠子对着下水道入口处齐齐转动,只见这数十道眼线聚集处,忽然颤颤巍巍升起一幅赤红色阵图,其上符文凌空倒悬,迎风一抖,袅袅消散。
“自由啦!在下自由啦!”符文甫一消散,冯寂雪便杀猪般大喊大叫起来,迫不及待地从下水道入口处探出半截透明身子,冲沈芳拱手作揖道:“多谢阁下不杀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说着,又冲我微微拱手。
周树仁则没有任何表示,青烟身子迎风倒转,飘进我左肋的阴影中。我活动了一下右脚脚踝,不知何时,箍住我右脚的那团泥土也已经彻底松开。
“这是我的诚意!”沈芳笑着说。
“多谢!”我点了点头,迟疑片刻,才打定主意,“你直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只是要求不要太高,我刚刚成为驱魔师,不过是黄癸级别,身上全无功法,所仰仗的不过是手中的这尊漆金佛像。”
“我知道,”她点了点头,“所以拜托你的事,你一定帮得上!”
“你这么肯定?”
“确信无疑,我想请你帮我画一幅引鬼阵。”
我微一怔住。
“把你之前画过的引鬼阵重新画一遍,不算为难你吧?”她见我有些迟疑,眉头稍稍拧紧。
“可……可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的引鬼阵完全是我误打误撞,现在要我重新画一遍,不一定能成功,”我顿了顿,又道:“再者说,如今四帝七盟的人都领了鼎胜集团的拜帖,齐聚n市,我这么大张旗鼓地画引鬼阵,难免引人注目!他们可不像你这样通情达理。”
“小冶说得对,帮忙可以,但不能不考虑风险。”王奔担心引火上身,附和了这么一句。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那一路食尸鬼直奔引鬼阵而来,你涂掉引鬼阵,它们便匿去行踪,短时间内再难追查!但它们肯定就在这附近,只要你重新画一幅引鬼阵,它们一定最先赶到,等把它们引出来,你再涂去引鬼阵便是!”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引鬼阵只能吸引鬼怪魔物,只要在引起鬼物大骚动之前,及时毁掉它,n市的驱魔师再多也发现不了!”
我本来还有些迟疑,但见她神色越来越凝重,一时也不好拒绝,转念想到:我把食尸鬼引到这里,又当如何?心里没有底,问她:“食尸鬼来了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她笑了笑,说:“不错!坊间传言,食尸鬼是策鬼门一脉的天敌,本姑娘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以尸体为食的食尸鬼厉害,还是会动的尸体反制食尸鬼,猎物咬死猎人!”说着,冥蛙会意,呱呱叫了两声。脚下地面跟着一阵抖动,好像有一大群不知名的东西正潜藏在地底,随着这一声半响的蛙鸣,渐渐苏醒……
“原来如此……”我的喉头滚了滚,心道:这沈芳是策鬼门门主的独女,自幼在憎恶鬼怪的环境中长大,却对驱魔界中的正邪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十分难能可贵!只是一直养尊处优,难免有些逞强好胜,换作我,旁人怎么说,就让旁人说去呗,犯不着临深履冰地冒生命危险。
要知道,行走江湖最忌把别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有那个精力,不如好好提高一下自己。可看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知道现在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好作罢,希望她以后能有机会明白这个道理。
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她见我答应,脸上笑意更浓,说:“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等天色一暗就动手!”
“我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到我那儿去坐坐吧……”我亟待转身,忽然想到老方和房子和尚,心中一惊,脱口道:“不好!”
“怎么?!”
“我师父和师叔在,不把他们两个支开,我们今晚根本没有机会动手,只怕我画了引鬼阵,没等到食尸鬼,他们两个倒先找上咱们了!我藏鬼的事无论如何不能暴露!”
“你师父和你师叔……”
“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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