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巴彦可汗被诊出病已不愈,公主大哭了一回,便打起精神开始谋划。
巴彦部需要一个继承人,这人不但要骁勇善战,还要见多识广。这可愁煞了巴彦可汗,那匹马不过是个幌子,本是想让那些贪图名利富贵的人知难而退,但是最后却还是因为这匹马迎来毕勒格。
如此选婿,已经很是委屈公主了,想来公主一时半会是不会接受另外的男人的,所以当公主在选婿刚刚开始时悄悄的将“买个人回来”的打算告诉丹朱嬷嬷的时候,丹朱嬷嬷拍拍胸脯便将这事应了下来。
原本丹朱嬷嬷是心疼公主,不想公主受了委屈。可那日她亲眼所见姑爷将达达首领活捉了来,为小王子、康泰少爷和那些战死的冤魂报了仇,丹朱嬷嬷心里便开始后悔了。
这样的好儿郎当是匹配我们公主的,如果他肯对公主殷勤些,公主也不是石头心肠。所幸……自己当时就留了一个心眼儿,妓寨里有不少才色更好的姑娘,丹朱嬷嬷都没有挑出来,偏偏选择了一个胆小又姿色平常的买了回来。公主哪里知道那么多,只以为妓寨里的丫头,大抵如此罢了。
可是后来的事,更让丹朱嬷嬷磨心般难受。姑爷一世英豪,偏偏就对那个出身下贱、卑微如草芥的女子上了心。出一趟远门,大包小裹都是给那小贱人的东西,竟没有公主的任何物件,最可气的是,公主竟丝毫不以为意。
丹朱嬷嬷只能眼巴巴看着,就算心里知道公主早晚要后悔,可是谁说得了公主那倔强的性子。丹朱嬷嬷心中愤恨那不知好歹的女奴,早晚让你知道厉害!
阿月颤抖了一下惊醒过来,朦胧中毕勒格伸出手臂将阿月抱在自己胸前。阿月贴近毕勒格的温柔,却明明有种不祥的预感。
突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阿良敲了几下门,道:“姑爷!姑爷!请您到可汗房中看看吧。”
阿月忙起身点起蜡烛,毕勒格睁开双眼,心道不好,恐怕是可汗已经油尽灯枯了。
毕勒格利索的穿好衣服,嘱咐阿月道:“再去睡会儿吧,天都没亮呢……你若害怕就多点几根蜡烛,我恐怕不会很快回来。”
阿月乖巧的点点头,却再也没有睡意,只围着被子呆呆的看着烛心。
不出毕勒格所料,果然是可汗的身体再也熬不住了。今晚入睡前本还好好的,睡梦中巴彦可汗突然呕出不少血来,接着便迷了心窍般半睁着眼睛,似梦似醒。
巫医在门口唱着那古老的祈福歌谣,萨满铃玲玲做响,过了许久,巴彦可汗终于安稳的睡了过去。
只是巴彦可汗很快便又睁开了眼睛,双眼居然一派清明。
巴彥可汗道:“天要亮了……我想出去看看草原上的日出。”
布泰道:“阿爸还是好好歇息吧。”
巴彥可汗没有出声,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布泰,眼眶里甚至还有星星点点的泪光。
毕勒格道:“阿良,去准备藤椅,我陪可汗出去走走。”
布泰正在暗自后悔,却见毕勒格已经将巴彥可汗扶起来,布泰忙拿起手边的衣服给巴彥可汗穿好。
巴彥可汗坐在藤椅上,毕勒格与布泰亦步亦趋的陪侍左右。
巴彥城其实只是巴彥部众首领的聚居处,并非严格的城邦。把帐篷换成房子只是用以突显巴彥部有稳定的架构,是值得信赖与之买卖的。
巴彥可汗对这些砖瓦房子并没有太多的留恋,当他穿过层层阻隔,终于看见熟悉的草原时,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巴彥可汗叫人停下步伐,只静静的看着刚刚爬出地面的太阳将远处的草原烧成一片火红。
巴彥可看了看毕勒格,毕勒格倾身向前,巴彥可汗道:“你看,我的草原多美。再过一会儿,人们就要忙碌起来了,牛就在附近吃草,羊啊总是成群结队……”巴彥可汗低声的咕哝着,仿佛是在与毕勒格说话,又仿佛是自言自语。
“我啊,不爱看血腥杀戮,但是如果哪个年头不好,咱们胡人便只能是人吃人。以前南边乱的时候咱们就去抢劫他们的,后来南边政权越来越稳固,咱们去了也占不到便宜了,便成了各个部落互相残害。
可这些我都不喜欢。”巴彥可汗撇嘴,那神情就像小孩子被逼着吃不喜欢的蔬菜一般:“后来,我想咱们草原上的好东西也不少,为什么不能用咱们的好东西去跟晋朝换粮食,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巴彥可汗对于自己最初尝试买卖的想法颇为得意。继续道:“有些南边的人,嫌弃我们荒蛮不懂礼数,也有一些不嫌弃我们的,都是我巴彥老汉的朋友!我们不去伤害别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巴彥可汗定定的看着毕勒格,道:“毕勒格,现在,我就将巴彥部托付给你了。不要让他们再挨饿受冻,不要让他们因为拥有自己辛勤劳动而获得的财富被那些恶毒的人残害……”
毕勒格握住那只在半空中颤抖的手,道:“可汗放心,毕勒格一定尽心竭力造福这片土地。”
巴彥可汗微笑着点点头,又将目光放在毕勒格身边的布泰身上,道:“我这傻女儿,怎么办呢……”
布泰一愣,心中愧疚越来越浓,父亲费尽心思为了自己终身有托,可是自己总是任性,直到现在,父亲还要为自己操心。
布泰喉头哽的难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笃定平静,道:“阿爸放心,以后我会好好跟着姑爷过日子的,等将来还会有外孙和外孙女围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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