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客栈,李岩抬头看看天空之中的骄阳,微微摇头。
作为河南行省巡抚衙门所在地的开封府城,这座八朝古都明显有些没落了,城内居住的百姓不多,士绅富户早就搬离,剩下的也就是一些家中没有多少钱财的寻常百姓,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偌大的开封府城,居然没有能够服众的官府衙门。
李自成占领开封府城之后,在这里设立了官府,大顺军攻陷京城之后,开封府城的地位愈发的重要,地方官吏也是尽心尽力的做事情,可惜大顺朝廷一道追饷令,让开封府城变得鸡飞狗跳,那些有钱人在遭遇到盘剥之后,纷纷离开这里前往南方躲避灾祸,这其中不少人开始明里暗里反对李自成和大顺朝廷,导致开封府城迅速凋敝,地方官府也逐渐的失去了威信,在百姓眼中变成了与土匪一般的存在。
一片石之战大顺军惨败,李自成被迫撤离京城的消息传到开封府城之后,驻守这里的大顺军军士迅速往洛阳方向撤离,与李自成会和,大顺朝廷任命的巡抚、知府与知县等官员,也跟随往洛阳方向撤离,留下的大都是在官府办事具体事情的低级官员和吏员,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留下来的这些官吏,继续强力推行追饷令,以求能够获取到更多的钱财,他们将目光对准了城内的寻常百姓,从而导致了城内百姓大幅度的反弹。
要知道大顺军已经撤离了开封府城,官府失去了军队的支持,不再强硬。
李岩来到开封府城的时候,开封府城内各级的官府已经停止追饷,百姓也不再上缴诸多的赋税,官府无钱无粮,官吏拿不到俸禄,自然懈怠,百姓也不在乎官府,整个的开封府城进入一种无序的状态之中。
逃离李自成身边,李岩的确想着在开封府城立足,将这里变成大顺朝廷能够依靠的地方之一,虽然内心的信念有了一些动摇,但李岩没有打算彻底背叛李自成,他很清楚,李自成逐渐壮大起来,直至攻陷大明京城,他李岩是起到关键作用的,身为有着举人功名的读书人,这样做是杀头的死罪,得不到朝廷的原谅。
带着一腔雄心壮志来到开封府城,实际情况让李岩沮丧,开赴府城无序的状态,将李岩内心的熊熊之火很快扑灭,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找到一家客栈住宿下来了。
大街上每天都有争斗甚至是搏杀,官府压根不管不顾,导致开封府城内人人自危,反倒是那些无赖地痞,抓住了时机,纷纷出来捞取钱财。
李岩陷入到彻底的迷茫之中,他想回家,更想见到红娘子,可惜这一切在当下都不现实,虽然老家就在开封府城辖下的杞县青龙岗,可那里比开封府城还要乱,单枪匹马的他,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土匪结果了性命,再说了,大顺军撤离开封府城之后,地方士绅富户组织起来,打着拥护大明朝廷的旗号,实施对地方的管理,他这个大顺军的功臣,若是被地方士绅富户抓住,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回到李自成身边去更是笑话,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容不下他,李自成对他这个以往的功臣也士气了耐心和信任,就连与他李岩关系最好的刘宗敏,也变得若即若离,若是这个时候回去,无异于送人头。
吴桥之战的消息传到开封府城的时候,李岩先是狂喜,接着是更加的迷茫。
朝廷大军在吴桥打败了八旗军,这意味着驻扎在洛阳的李自成和大顺军能够得到暂时的喘息,不用急匆匆的回到陕西去,八旗军很有可能调遣大军前往山东等地作战,如果朝廷大军与八旗军捉对厮杀,李自成甚至可能卷土重来,强力的进攻北直隶和京城。
不长时间,消息陆续的传到了开封府城,李自成并未率领大顺军反攻北直隶,甚至都没有离开洛阳府城,八旗军也没有大举进攻吴桥与山东等地,获得吴桥之战胜利的朝廷大军,也没有动静,北方各地的局势依旧扑朔迷离,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岩感觉到了无所适从,他忽然觉得,个人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
前方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李岩哼了一声,准备上前去看看。
“客官,您还是小心些吧,街上一直都不是很太平。”
身后传来伙计的声音,李岩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扭头往客栈里面走去,这时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李岩也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人家三五成群的涌上来也只有挨打的份。
携带的钱财倒是足够,住宿的这家客栈,管吃管住,每天二钱栈的时候,给了掌柜十两白银,可以住近两个月时间,加之他的态度谦逊,不长时间下来,与掌柜与伙计都有些熟悉了。
进入大堂,李岩有些郁闷的坐下,正在柜台里面算账的掌柜,看了看独自坐立的李岩,摇了摇头,没有上前去打扰。
“掌柜的滚出来,要不然我们砸了你家的客栈。。。”
门口传来的怒吼声音,让柜台里面的掌柜身体颤抖了一下,掌柜连忙放下手中的账本,快步外外面走去。
李岩站起身来,跟随在掌柜的身后外客栈外面走去。
十来个壮汉站在客栈的外面,领头的两人叉着腰,一脸的痞气,伙计左手捂着脸颊,脸上带着惊恐的神情,嘴角有一丝血渍。
走出来的掌柜,对着众人抱拳。
“这、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伙计得罪各位了,我在这里给各位赔罪了。。。”
掌柜脸上挤出笑容,对着众人连连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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