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从小间里走出来,“姐姐跟我还需客气?你别怕,阿阙那人虽然这几日脾性古怪,可待你还是极好的。”
不过是一杯茶,江尧自认为他所了解的欧阳阙没这么小气。
他端着茶壶,动作颇重的搁在桌面上,茶水倾撒了一星半点出来。
“你若是再这么客气,我可要赶人了。”
苏浅浅见他一副“你再说客气话我就打你”的模样,摸摸鼻子,耸了耸肩。
江尧坐在苏浅浅对面,执起茶壶倒上一杯热茶,推到她手边,佯怒道:“这茶是年初小皇帝赏下来的,那时阿阙不在帝都,我就收了起来,现在拿出来让苏姐姐你先尝尝鲜”。
苏浅浅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却蹙眉了下眉。
江尧给自己也倒了杯,一饮而尽,咂咂嘴,咕哝道:“这茶没问题啊,水温也合适。”
苏浅浅被逗笑了,“我可没说这茶不好喝。”
“你!”
苏浅浅被他的表情逗得乐不可支。
笑声过后一片安静,江尧手里摸着茶杯的杯沿,神情有些恍惚,苏浅浅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淡了下来,往四周望了望。
她问道:“你这小子,平时看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现在心里藏了什么烦心事。”
江尧答非所问,撅着嘴道:“我看姐姐才是一溜儿心事,尽跑到我这儿来避世了。”
苏浅浅被梗了下。
好像她自己最近的心事确是不少。
“对了,前段日子托你帮我找的人找得怎么样,没被其他人知道吧。”
江尧冲她翻了个大白眼,“我像那么不靠谱的人吗,找不到人也不至于出卖你吧。”
苏浅浅闻言,心中却道:江尧再怎么也是在欧阳阙身边长大的孩子,自己自是没给予他百分百的信任。
“那你这差事办得怎么样?”
江尧闭上了嘴,往椅子里缩了缩,“……不知怎的,那人的命盘还在转动,可我弹指掐算,一会儿显示在南边,一会儿却告诉我就在我身边,实在是把我弄得糊涂了。”
苏浅浅若有所思,忽而不死心地道:“你不是国师大人的小徒弟吗,肯定尽得他的真传,怎么会找不出天底下第二个身患离魂之症的人来。”
“嘁,你倒说得轻巧。”江尧又对她翻了个白眼,再道:“天下何其之大,众生万千,我的好姐姐,你让我如何从那么多人里头给你找出那一个。”
苏浅浅放下茶杯,呐呐道:“好好好,你既叫了我一声姐姐,我便也不为难你了。”
总的今晚来这儿坐坐就是打发打发时间,至于明哲的下落倒不急着想知道。
…倘若有朝一日明哲真真切切的站在了她的跟前,那夜夙……她对夜夙动了情谊这是无可厚非,但对明哲的依赖和愧疚到时候该怎么办。
苏浅浅心里边的念头百转千回,到底是舍不得夜夙,也放不下待自己极好的竹马。
“找人的事儿不急,你看着办就行了。”苏浅浅靠在椅子上,吐了口气,问道:“上次欧阳阙亲自去珠玉关迎接了宣国的王爷和公主,有没有说过,他们是怎么样的人。”
江尧摸摸后脑勺啊了声,“没有啊,苏姐姐你也知道,阿阙少言寡语,很少说人长短的。”
苏浅浅闻言撇撇嘴,“白瞎你是他养大的,处处为他说话。”
她顿了顿,又道:“今晚宫中设宴,阿尧你都不知道,那宣国公主一溜儿的蛮横娇纵的劲儿,骂了皇上、打了定候爷,简直嚣张跋扈至极!”
“宣公主啊,我晓得,她以前来过这儿,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阿阙才不待见她呢。”
江尧坐在椅子里,嘴里倒豆子似的数落。
苏浅浅适才想起,是有那么一次,她还撞见了宣公主,那是宣公主还被欧阳阙气哭了呢。
皇室出生的人,特别是公主,都有个通病,就如宣芷柔那般无知跋扈,还有夜十公主的自以为是。
苏浅浅又端起茶杯小嘬,斜角的矮案上燃着好闻的安神香,味道清爽。
就像欧阳阙平日里身上的那种让人安慰的味道。
……
苏浅浅睡得模模糊糊,耳尖绒绒痒痒的,小脸在柔滑的丝缎上摩挲,闻着细细的竹香气息,夹杂着丝丝的血腥气儿。
她猛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敛着眼角望着四周。
经过上次误伤夜夙之后,苏浅浅对血腥的味道又提升了一个敏感度。
灰暗的马车里,夜夙盘坐腿在小榻上,一只手还愣在半空。
“睡醒了?”他问道。
听见是夜夙的声音,苏浅浅崩起神经褪了下去,她又揉了揉太阳穴,嘟囔道:“我还以为你撇下我了,等了许久都没见你回来。”
夜夙的眉眼稍稍上挑,抚着她的眼角,“再睡会儿子吧,我们这才出了宣武门,离王府还有一阵时间。”
苏浅浅看着夜夙刚毅的脸廓,懵懵地点点头。
明明脑子里想开口问他是否受伤了,可夜夙身上的青竹淡香钻进了她的神经,愈渐的困乏感便使她的四肢失了力气。
……
翌日。
宣国公主在接风宴上辱骂长公主、肆横张狂的谣言已经传遍了半边天。
鸿泸馆中,宣明哲命人把宣芷柔锁在房内,任她哭喊求饶都无半分心软。
“皇兄,我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回去之后不会告诉皇帝哥哥的!”
“王爷……公主她……”婢女寸心站在廊柱下,双手揪着袖子,想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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