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一只笑面虎而已,你以后还是远离他吧。”
“所以你一直不待见他的原因是你一眼就看出他是一只笑面虎?”我伸手从床头木柜上拿来茶杯,小抿了半口。
“嘁!”阿韵斜眼冷哼,“像他那种长得如莲花似美玉的温柔佳君子,就只会迷惑你这种心肠软又没见过世面的人,我阅人无数,只需要两眼,便知道他对你意图不轨。”
“咳··咳···”我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喉咙一时适应不过来,呛得生疼。
“还有,庞晔搬回来了。”
“咳咳咳——什、什么?”我咳得更厉害,杯子中的茶水全部被洒到了床单上,却也难以平息心中的震惊:“你再说一遍,他不是随周洛倾回朝去了吗?!”
她撩了眼角,不甚在意道:“你留下来查宣士一案,周洛倾那人说是不放心,让庞晔留下来辅助你。况且,你还得继续你的喝药大业,我可不打算一直接手每天给你端药送药的麻烦事。”说罢,抬手往桌上指了指,“对了,今天的药在桌上,趁还没凉透喝了吧。”
“我···哎···”
我两眼幽幽瞧了瞧那碗还冒着热腾气儿的药碗,心头突的冒出些悲哀的苦水——这药···得喝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夜深十分,月光比平时亮了不少,打开门,正好瞧见整个院子,院子里假山形影绰绰,落于细草遮盖的地面,起起伏伏,石旁边花草影影重叠,于清风中卓卓摇曳,绕人心醉。夏日,毕竟是繁星出没的好时节,正如此时,星光汇聚一处,与稍耀眼的月亮争辉。
我喝了药,合上门扉,拢起袖子,提了步子往走廊东头走,经过了假山,行至阿韵的房间门前,停了下来。
思索半分,又纠结着往前方走了几步:庞晔肯定是回来了,作为新上任的六品言官,理应来参见谢恩,但我等来等去,等到药水凉透了三次,他也迟迟没有动静。
其实参不参见也无所谓,重要的是父皇送来的信上还有让人头疼的事,不告诉他,似乎不太好···
心里又是挣扎了一番,还是算了,已经深夜,还是明天再问。绕过来绕过去的思绪没有解决问题,倒是引来了疲困感。
“陛下怎么在这里?”
话说,我正打着哈欠来着,突的听到这么一声,脑中像是被砸入了一块石头,激起层层浪花,这声音幽黯低沉,说像鬼···还是抬举他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缓了会儿开口:“月光甚好,不忍错过美景,朕独自出来赏月半刻,没想到惊醒了丞···庞大人。”
“无妨,下官在狱中睡了够久,不差这一夜,不如下官陪陛下走走吧。”虽然是贬了官,可是他的背似乎也没有往下多弯一分,而且说话的语气,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里面夹杂着的半点怨妇口气,我撩了撩衣袍,抬了声音,严肃道:“不用···”
“陛下,选秀之日将近,还不准备回朝么?”他抬步径自走在我侧面站定,待着我先行。
“朕···”
“若是不回朝,只怕难以给朝臣一个交代,说不定还会引来败坏陛下名声的流言蜚语,陛下,您说呢?”
“这个···”
“不过,下官这里倒是有一办法。”
“什么办法?”我终于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只是音落,肠子开始变青···庞晔的套路,我究竟能陷进去多深?
他笑,眼角上绕,眸子里面像是闪烁着微小的金石一般发亮,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陛下可传言给太上皇,昭告天下,灵华观高人算得陛下今年不适宜纳妃君,百官自是不敢顽固造次。”
“你要朕撒谎?”我倏得张大眸子盯着他。
“谎言若是能缓解陛下燃眉之急,何乐而不为?”
“呵呵——”燃眉之急,我的婚姻大事就成了燃眉之急,啧啧,是可怜还是可恨?
“朕的事是到了燃眉之急,怕是有一事已经是将庞大人的眉毛燃起来了··”
“嗯?”他转了流光,稍带着疑惑。
“父皇今日传信来,杜将军女儿杜燕儿已经向父皇请旨赐婚,你可知她请婚的对象是谁?”
“哦?”庞晔唇角带笑,眼中明明清明一片,还要装出想知道的yù_wàng来。
没了意思,我撇撇嘴,这个问题问对确实有点白痴,“所以,你就算不随周洛倾回去,也得自己回朝,尽早完婚。人家杜燕儿一心在你身上,自从你走后茶不思饭不想,知道你入狱后更是扬言要来狱中陪你,好不容易被杜夫人阻止住,又听到你被贬官的消息,于是求着父皇赐婚,这是明摆着想要拉你一把,啧啧,庞大人也是幸得一张倾国之脸,能得到···”
“陛下,听说杜将军最近又打败了前来骚扰边境的罗国人。”
“这个···”我幽幽然瞟了他一眼,袖子抖了抖,掩饰掉心虚道:“杜将军为国为民着实做出了不少贡献,这次大战伤了手臂,怕是不休息三月难以恢复。”
“然后?”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婚,好好对待人家,你···”
“然后这婚···陛下应了?!”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又带着半分隐忍。
我咽了咽口水,木然点头,父皇在传信给我之前已经回了杜将军,并给出了承诺,虽然因为父皇没和我商量就擅自做出决定,我还生了会儿闷气,不过细细一想,那时要是是我,应该也会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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