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这几天长了不少,也没东西去刮,前天得出去洗个澡,好不容易找了个能溜的机会,结果这条瘸腿不争气,差点没被扒光了衣服挂外面。
宁道臣终于肯定,这女人是修士,修为要比自己高很多。
现在早中晚三餐都有人送,吃饱就睡,睡起就吃,如果不是他烦人,燕凉姜也不会来烦她,某种程度上,算是完成了之前想要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有些作,一个名字而已,何必呢?想到这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宁道臣,你的革命意志也太不坚定了,这才关了几天小黑屋,就受不了了。
以前是人家和他勾心斗角,现在是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去对付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想想就可笑。
“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
燕凉姜正在剁菜,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顿了下,把垂落下来的鬓发刮到耳后,又嚓嚓嚓地按刀飞快,嘴中嘟囔着,唱得像个死人似的,也不知道在咿呀什么。
把鸡喂弄完,才将早已做好的饭菜从热锅里拿出,端往祠堂。
“思老母思得儿把肝肠痛断,想老娘背地里珠泪不干...”
里边还在继续,她站在门外也没去打扰,等到那个逆子声音凄凉地把一句“儿的老娘啊”给拉扯完,燕凉姜才摸摸自己鸡皮疙瘩都冒起来的玉臂,这才将木门打开。
晌午的光线照人刺眼,披头散发的宁道臣看起来比刚重生到这世界时更不堪,主要还是因为心累的缘故,怎会有精神。
见到他这副颓丧的模样,燕凉姜也有点心酸,声音虽然清冷,但语气已经柔和了下来:“知道哭娘了。”
宁道臣目光放空,用表情完成了对话。
她把饭菜放下,还是坐在门槛上,随手捡了根枯枝在地上乱画,慢慢诉说着这两天的事:“李家的人想见见你,吃完饭去洗个澡,把毛给剃干净了,把人娶过门,香火续上,今后你爱干嘛干嘛,我也懒得理会。”
宁道臣冷冷地撇她一眼:“我不嫁。”
完了发现口误,又道:“要生你自己生去,反正你也姓燕。”
“这事没得商量。”
“你到底是我妹还是我娘。”
“你连祖宗都不要了,管我是你妹是你娘。”
“我说了多少次,不是不要祖宗,改个名字而已,别人还有个外号呢,你就当外号听着不行吗?”
“你害臊不害臊燕云,你这叫改名字?行了吧,你这话和谁说都不在理,我也懒得说服你,你也别想说服我。”
晃啷!
宁道臣一脚把地上的饭菜踢得满地都是:“滚蛋!”
燕凉姜指着地上狼藉:“捡起来。”
“捡你妹。”
呼一声,二话不说的少女像小豹子一样扑上去,坐在哥哥身上就是一顿狠揍,手下没半点留情,直打得地上的男人暗哼哼。
“捡不捡?你捡不捡......”
她一问一拳头,可打着打着就渐渐没了力气,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眼泪滴落下来,一发不可收拾:“我欠你的呀,老欺负我,从小就欺负我,人家拿着针在那绣花绣鸟,我活该洗衣做饭,人家拿着珍珠磨成的粉涂脸上靓怦怦的,我想喝碗鸡汤都还得考虑来考虑去,你死就死了,还回来做什么,回来做什么......”
宁道臣一时适应不来这节奏,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戳中她泪点了,现在还真有点手足无措。
“看清楚,现在是谁在欺负谁,还关我小黑屋。”
“我打你怎么了,我就打你怎么了,我是你妹打你怎么了,你个好吃懒做的东西,一辈子都没出息,读书读不成,当个兵还给人宰了,你倒是死了好,回来气我做什么。”
“你,你先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说,说你妹的说。”兴许是这些日子老被人这样挤兑,燕凉姜随口就学上了,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强忍着没喷,从他身上爬起来,临了又补上一脚:“你给我跪下。”
这有时候心软就是坏事,宁道臣叹了声息,权当替燕云这衰货尽孝了,在列祖列宗面前老老实实跪下。
燕凉姜把香点上,熏出一屋子的庄重肃穆。
“列祖列宗在上,有女凉姜代不孝孙燕云叩首祭告,鹿山燕门一氏自大难以来避祸越国,辗转多年方才重归祖地,然世道变迁,百年沧桑,子孙无能,累及先人尸骨受寒,至今仍不得归,唯以心中孝念代祭,设木牌灵位留名,今日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请回先人尸骨,以正鹿山燕门一氏光荣。”
她祭告完毕,把香交过去:“把这誓发了,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记得要把事给办成,往后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将来要有了儿子还是得姓燕,你死之后这灵位上也还是姓燕。”
你死我都没死呢,宁道臣心里想着,不过这条件可以接受,至于以后的事,不是以后再说么。
所以他接过香来,把誓言简而言之地又说了一遍,最后干净利落地插上。
这次学乖了,先问:“可以出去了?”
燕凉姜白他一眼:“赶着去送死么。”
宁道臣眼睛一瞪:“你玩我。”
少女懒得与他较劲,撇了眼地上的狼藉:“把东西收拾干净,活得还不如老张头的黄狗,我要不在,你找屎去吧。”
说完自顾自地走了,只留下祠堂内一脸感慨的宁道臣。
......
“早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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