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焱珍而重之的接过旱烟杆,眼神却已经朦胧。拿着沉实的旱烟杆,就像是握住了沉重的责任。心里的憋闷感变成了酸涩,更有些许的慌乱和懵懂。在这一刻……夕阳的余晖已经落尽,天地间迎接着月夜来临前的最黑暗,悬崖上面逐渐平静,唐焱握着旱烟杆、握着安伯的手,恍恍惚惚间就像握住了妖灵皇和六位叔伯的手。看到了他们伟岸的身影,看到了他们朦胧的微笑。“少爷啊……”安伯的声音开始沙哑,苍老的双手捂住唐焱的手,死死不肯放开,好像生怕就这么失去,浑浊的眼睛想要在黑暗里最后看唐焱一眼,但……四周黑暗无光,他已经没有机会。“我在!!我在这!!”唐焱颤颤的跪在安伯面前,泪水已经朦胧了双眼,浓浓的酸涩像蚂蚁般爬满全身。“不要怪我们,千年的迷局是我们部署,却全部加在了你的身上。我们这些长辈没有给你应有的爱护,只带给你沉重的仇恨。我们对不起你……但请你一定要走下去,一定要杀了沧亲王,一定要夺回属于你的一切,给陛下正名!”“我答应你!我一定做到!”唐焱抱紧安伯苍老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胸口像是压着巨石,喘不过气来,痛苦哽咽着喉咙,不出更多地声音。安伯露出欣慰的笑容,虚弱的怀抱着唐焱,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也求你去趟邪皇道,去趟殒神涧……去看看陛下……看看老头子们……替我亲口说一声……对不起……我没能守护你走完祁天大6,我没能完成陛下的嘱托。”“不不不!!”唐焱慌了,痛苦的抱紧安伯,颤抖着要伸出手召唤马阎王。安伯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扯住他,全身僵尸般绷紧,直直盯着唐焱的眼睛,苍老的脸上勉强挤出微笑:“少爷……不要怨我……我当年没有……没有保护你,几次让你陷入……陷入危险……我是想让你认识世界的残酷……我……我只有一个……一个礼物……希望能弥补当年……当年……”“安伯不要说了!!我理解!!我都理解!!”“不……不……”安伯嘴巴再次大张,像是死神在残忍的撕扯着他的生命力,这一次……安伯实在抵抗不住,用尽最后的力气出声音:“烟杆子里面有个灵魂,这些年来一直在孕养着它。烟杆子虽然没有大的能力,但还是让她成长的很好,她……她是……艾琳达……”“艾琳达?”唐焱还没回过神来,安伯突然猛力抓住唐焱肩膀,嘴巴长得大大的,眼睛直直盯着唐焱。他不甘心!!他不想现在就离开!曾经无惧死亡,曾经没有考虑情感,曾经只当是临终前嘱托,但看着唐焱坚毅脸颊上爬满的泪水,安伯在生命终结的这一刻却突然生出浓浓的愧疚。他不想死,不想就这么简单地离开。他想代替陛下、代替其他老头子们,继续守护着唐焱,做一些长辈应该尽的义务,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慰问和呵护,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引导和微笑,哪怕是坐在夕阳下讲一讲他父母的趣事,哪怕时带丁点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匆匆见面,留下可能让他肩负一生一世的沉重压力和仇恨,留下无尽的血腥和杀戮,接着便不负责任死在他的面前。这是懦弱!这是愧疚!“少爷!!”安伯死死地抓住唐焱,十指几乎要捏碎他的肩膀,全身都在绷紧像是石头,眼睛瞪大的要凸出来:“我……呃……我们……欠你……一生的幸福……原谅……呃……对不起……对不……额……”连最后一声对不起都没有说出,苦苦压制的最后的生命之气从僵硬的身体散开,无影无踪,干干净净,只剩一具冰冷的躯壳。再然后……苍老的身体逐渐瘫软,无力的瘫软在盘错的老根上。安伯这具坚持了数十年的‘尸体’终于在这一刻散尽了生命,在暗夜里走的突然,也带着那么愈强烈的不甘和愧疚,直到生命之气的散尽,他依旧圆瞪着眼睛,满是褶皱的眼角浸润着浑浊的泪水。僵硬的双手临死也在抓着唐焱的肩膀,死死不肯松手。唐焱怔在当场,泪水夺眶而出,颤颤的抱起安伯,用力的抱紧,就像安伯自始至终都在用力攥住自己的大手。一股股哽咽的闷气在胸腔卡着,说不出的难受。唐焱抱紧安伯,用力的埋着头,哭出了声音,就像是个孩子。浓浓的沙哑、浓浓的苦楚。不再是叱咤一方的狂徒,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少爷,也不再是血杀王国的武尊,此时此刻,凄凉与悲痛加身,他哭的就像是个单纯的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在悬崖回荡,唐焱瘫坐在黑暗里,抱着安伯的身体,颤微微地晃动着。他跟安伯不过短短几柱香的相处,但安伯紧握的大手却像是无形的纽带,牵连着血脉的亲情,最后的几分嘱托,最后不简单的愧疚道歉,更像是铁锤敲打着自己的内心,敲开厚厚的警惕外壳,释放浓浓的血脉亲情。山崖下焦急等待的马阎王等人顿时仰头,微微愕然后冲天而起,全部聚集在悬崖上,蒙蒙的光芒照亮了夜幕,也看清楚了苍老的古树下那一幕心酸的情景。唐焱颤颤的抱着怀里的老人,像是个婴儿般大张着嘴,嘶哑的哭泣着,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滑落脸颊,滴落在老人暗淡无光的脸上。五人心头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给用力的攥住,一股凄苦的痛楚上涌,鼻子酸涩、目光朦胧,全部定在了原地。唐焱佝偻着身体,慌乱的抱紧着安伯,满脸的凄苦与哀伤。但安伯已经没了生息,随着唐焱的拥抱而无力的晃动着,脸上的表情略带着扭曲,这是怎样的一番不甘与落寞。安伯比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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