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乡党之间,联系最深,伏泉深知此理,便有意任由这些他安排的后世大将选拔。张辽不是无能之人,甚至其他司马、校尉也一样,选兵的时候,都是先以乡党为主,到最后再补充其他兵马。
对于这场西域征伐,他们每个将领都知道轻重,都想要在沙场上博得一份功勋,自然选兵十分用心。
汉军士卒井然有序,以什、队为单位,围坐一团,吃着大军远来,所带的不算多的麦饭,嚼着大肉块,喝着肉汤,这种食物,对于这样行军乏味的兵卒而言,端是美味。
不时可以看到,一些军中基层长官,主动拿出手中美酒,与麾下兵卒共饮几口。出塞的大军都不是新兵蛋子,多数人习惯杀戮,战前喝口酒,不仅不会扰乱心神,反而会更加醒脑子,提升不少武力值。
吃得尽兴时,这些老兵便利用战前可能是最后的休闲时光,谈及过往经历,或道出某某糗事,乃至说些荤段子,互相缓解了紧张情绪。时有爆笑声传出,并不断向周围辐射,不一刻,整个营地的汉军,都处在一个相对宽松的气氛下,当然,对于这些经历战事不少的精兵而言,自然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们自我安慰的假象而已,等到天明,两军交战时,也不知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吃口大肉,喝口美酒,互相聊天打屁了。
张辽并没有急于用饭,而是带着部曲亲卫游走各处,抚慰士卒,每经一地,将士纷纷起身敬礼,眼中皆是带着一抹钦佩之色。
虽然张辽今年不过二十四岁,却已成名甚久,其少时,便为雁门郡贼曹掾,短短一年间率郡兵平马贼、寇盗、胡匪十数股,成为北疆赫赫有名的少年勇士。
后来张辽更是因其武力过人,任为并州州吏,随吕布等人,东击黑山,西御屠各,屡斩匪首、胡酋,弱冠出头,就已在何进麾下,于京师雒阳混得风生水起。
对并州人,特别是并州北方人来说,没有了并州大将吕布的领导,张辽就是他们的英雄,连与他同样战功不低的高顺都比不上,因此这些被张辽选来的并州兵,知其统领,乐效死命。
张辽强忍饥饿,绕营一周后,不时和麾下兵卒亲切关心,说上几句,等到看着他们吃完饭,这才和部曲亲卫,回去草草吃些肉饭填饱肚子。
汉军大营西门距离对面韩遂军最近,各处汉军用食完后,列阵完毕,张辽手握长刀,紧紧盯着汉军营寨门,就欲出营。
在西门扎营的好处,无疑很明显,那就是麾下兵马,会第一个和敌军交战,此刻张辽的内心和鲜血愈加狂热炙热,他要拿下这出征西域的第一功,为并州扬名,令家族振兴。
其时,天色仍未大亮,那穿破黎明的白光,某些时候,更像是边地皎洁的月光一样。
只是,军令可不管这种风景,半晌以后,“咚!咚!咚!咚……”的缓慢而沉重的鼓声,一下一下的敲响,转瞬间横扫整座大营。
已经策马列阵的汉军兵卒,立马将他们原本饭前饭后的宽松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无边的凝重……
士卒们开始最后检查着自己的衣甲兵刃,有人盘算着性命、有人期待着军功、有人盼望着胜利,早日回家,有人见惯生死,无牵无挂,无论作何态度,他们都在等待着上官的命令,而后直趋战场,与敌人来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残酷厮杀。
“出营!”
随着汉军主将伏德一声大喊,两万五千骑汉骑,倾巢而出,此战,作为汉军出塞第一战,伏德是志在必得,根本就不准备留下任何守寨人马。
而在汉军出营之前,老奸巨猾的韩遂,早就令兵卒提前吃饭,并且悄悄出营列阵,深知有了马镫、马蹄铁的汉军恐怖的韩遂,知道在己方骑兵数量比汉军少,就只能以步阵对抗汉军,因此特意早早提前出营步阵。
等到汉军骑兵到达韩遂营前十里处时,便见对面,韩遂军步骑五万余众,已经布好大阵,蓄势待发,只等汉军而来。
在韩遂军两侧,各自游荡着约五千骑,遍布战场两侧,不少汉军都看到,那些韩遂骑兵脚下,已然安了两个铁质马镫,不由眉头皱上几分,虽然他们不知这些骑兵实力,但有了马镫,就不由得他们不重视。
想到韩遂虽然被骠骑将军杀得败退西域,可他的谋略却是不是一般人可及,看来,这一战不是他们之前想得那般轻松。
而在韩遂军阵中,带着西域胡语和凉州音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只见数以千计的西域胡人和凉州汉人,联合在一起,呦呵着口号而动。
汉军将领定睛细看,眉头皱得更深,因为他们奋力推动的,竟然是几十具大型床弩,此刻,这些人正在韩遂军阵中,努力将床弩移动到最佳位置上。
伏德策马而来,看着韩遂军提前的准备,语气有些凝重道:“出雒阳前,兄长便告诫吾,应小心防备韩遂老儿,其心计之深,世所难见,未想其竟藏有床弩,倒是有些难办。”
被伏泉任命为随军佐吏的司马懿,虽不识韩遂心计,但并未被床弩吓到,在伏德身侧说道:“韩遂老贼诸般心计用尽,若仅以床弩为依仗,其这便错了,将军不需与其当面硬拼,只需留一部兵马与其大军周旋,其余骑兵奔袭贼后,床弩笨重,不易拖动,韩遂老贼纵有数十床弩,亦为无用功也!此震不自量力,螳臂当车,徒取败亡之道尔。!”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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