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的噪杂声中,白老太爷脸沉似水的站在门边。几个妇孺簇拥着六里铺唯一的草药郎中,不住的抽泣抹泪。
房中央雕工精致却略嫌花哨的大床上,仰躺着面无人色的白钰,一支长箭赫然插在他的肩头。
顶着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郎中耐心的劝说着,“二少爷,您且忍一忍,一咬牙就过去了,拔出来才能用药哇。”
“你别碰我。”白钰任性的哭喊撒泼,然后瞅着床边的妇人大放哀声:“痛啊,娘,痛死我了,呜呜呜......”
那妇人衣饰淡雅搭配得宜,秀美的面孔上并没有太多的岁月沧桑,气质神韵极像是白钰的大姐,不明底细的话,很难相信这个娴静的女子会是他的生母。
倘若不是被肩背的骨头所阻,这支长箭已然透体而出,如今要诊治,便只能将它拔出来。三棱箭头凶狠的嵌入到骨缝里,只是从渡口抬到别庄的一路颠簸,就把个白二少爷疼的死去活来,进了家门更是千般委屈尽情发作,用连连的痛呼刁难着那可怜的郎中。
妇人满面的忧色,眼泪连珠儿一般的落了下来,闻言就再一次的哀求着,“吕郎中,你怎生想个法子,且把这痛给止一止。”
郎中叹了口气站起身,苦笑着拱了拱手,“白老爷,白夫人,箭深入骨,要取出来,几分苦楚总是难免,止血生肌的药我有,消灾免痛却是无方啊。”
门外急匆匆走进了大少爷白祯,显然已听见了郎中的无奈。
“爹,问清楚了,行凶的正是前几天那小子,就他一个,我这就找钱算盘安排人手去追,顺便帮二弟讨点止疼药来。”
嘴里的话还没说完,脚下就风风火火的朝外走。
“你等等,刘富贵已经走了,他们那里还有药啊,人也先不忙去追。”
白老爷不愠不怒的叫住了他,看看床上的白钰,轻轻叹了口气。“你这二弟,从小到大少经历练,唉~,让他吃些苦头,也不算什么坏事。”
说完摇了摇头,迈步往床边走去。
白祯闻言后心有不甘的追问:“爹,那野小子三番两次行凶伤人,还知道......咱就这么放过他?”
充耳不闻的,白老爷站到了床前凝视白钰,有些怜惜的叹道:
“钰儿,你受苦了。”
“爹,咱们做了什么?他为什么找来......射我一箭,为什么要杀咱们?”白钰涕泪交加的问道。
“在六里铺,咱白家还算是兴旺,眼红的江湖宵小自然就不少,所以,你得明白这么一个道理......”阴沉着一张脸,淡淡的语气不疾不徐。
“若想在人前显贵,背地里就要受些夹磨,想做下多大的事业,就得有多大的担当。”
话音在空中还未消散,老爷子突然抬手握住了箭杆,一伸一缩行动果决,众人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那支长箭就被他硬拔了出来。
白钰的惊天动地惨呼声震屋瓦,一众人等惊慌失措的站在了原地,反应快的白祯急忙上前推了郎中一把,“快呀,吕郎中,别愣着,赶快治伤。”
郎中如梦方醒,手忙脚乱的翻找着药箱。妇孺们猛然扬起的哭喊声中,白家老爷转身跨出了房门,不慌不忙的往前院里走。
白祯安慰了那妇人几句,出门一路小跑的跟了上来,“爹,那小子不知从那里知道的消息,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咱怎么办?”
“派一个人去跟他们打声招呼,提防那小子捣乱。渡口上加派人手,大宅那边儿,暂时交由李力打理,从今天晚上开始,庄子里安排值夜,约莫着你二叔明天就好回来了,先等他们把马栏建好,回头再来处理”
白老太爷一连串吩咐下来,白祯听着却是有些不服气。
“爹,他就一个人,何必这么如临大敌,我带几个人去追,看他能跑到哪儿去。”
两人一前一后迈进了前院大厅,在正中太师椅上落座之后,白老太爷的脸上终于出现几分烦躁之意。
“追?追上了又能如何?半天云的七个好手,没人能走得上一个照面,这是什么身手?他们的三当家倒是追上了,结果又怎样?咱们有家有业,总是在明处里摆着,正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才会更加的难缠。神出鬼没的往草窝子里一钻,咱们去哪里找?”
“那也不能放过他,爹,要是这事儿传出去,咱们可就有些被动啊。”
马猴一般的长脸上眉头紧锁,显然老爷子心里面也是有些担忧,起身走到了厅门前,习惯的眺望着远山,嘴里沉吟着说道:
“要不这样,你派个人,连夜赶到骡马口去找你二叔,让他留着心找一找,除非那小子在野地里过夜,否则的话,没准儿在骡马口能逮住他。”
“好,我看呐,最好再找个见过他的一起去,挨个的客栈里转一转,更把稳一些。”
“也好,你去安排吧,半天云的又来了。”目视着从大门进来的两个人影,老爷子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钱算盘面颊上的青紫仍未完全褪去,看起来狼狈而且丑陋,领着个神情冷肃的健壮汉子往这边走,隔着老远就拱着手表示关切。
“大爷,听说伤了二少爷?谁有这么大胆子?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除了面目颇为神似,白祯阴笑的口气也跟老爷子很是相像,“钱大柜,伤我二弟的嘛,也不是别人,恰好是你们得罪的那个小子,二位请坐吧,有什么事跟我爹说,我先告退。”
说罢一拱手,出门扬长而去。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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