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长听飞奔到窗边吐了个稀里哗啦。
终于明白一直弥漫在房中的这股恶臭是什么了,竟是尸臭。
这小公子哪里是病重,分明是已经死去多时。这炎炎夏日里不能入土为安,还盖着这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竟生生的给捂烂了。
而他,他刚才竟然还摸了这腐尸半天。一念至此,长听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只恨此时没有一把刀能给他。
难怪景元这个臭道士刚才不愿意上前查看小公子,想必是自己查看的功夫他已然瞧出了蹊跷。
可恶,实在可恶!
这厢景元已不知从何处掏了块帕子,一边擦手一边缓缓说道:
“这小孩已经死去多日,不知被何人施了个障眼法,还掩盖了尸臭,看起来如常人一般。只是普通人闻不到尸臭,你我却闻得到。障眼法低级,所用妖气也轻浅,被浓厚的尸臭味掩盖,若不是方才你探他鼻息时我发现了这个,怕是你我也要被糊弄过去了”
一抬手抛了个物件,长听接过一看,气的差点要背过气去了。
他本是暗地里探听好了消息才揭榜的,方才被尸臭影响,又因未闻到妖气便放松了警惕,心下想着莫非被酒疯子坑了,这小公子并非妖邪作祟而是生了什么疑难杂症,乃自己医术不精未查看出来而已的。
顿时有些心虚,竟没发现这小孩微弱的气息,是鼻子里藏了只蛙鸟伪装出来的。
长听暗道倒霉,却也无可奈何。
只拿茶水冲了冲手,强忍着心中不适继续凑上去瞧尸体。
这一瞧竟也给他瞧出了点蹊跷。
“你看”他指着小公子已腐烂了半边的脑门说:“左边眉尾处是不是有一道伤口”
景元看了看他所指的地方,果真是有一道伤口,约半指长,两侧皮肉外翻,深可见骨,因尸身腐烂严重,面部化脓生蛆烂肉混作一团,不仔细还看不出来这处。
“伤口并不整齐,不像是利器所致”长听有点为难,这种情况下不找个仵作来,还真没办法判断出具体是什么东西所致,“你能看出来是什么吗?”他问道。
景元低头深思,半响才答道:“带棱角的石头”
长听沉默。
这道长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蠢的。
长听叹了口气,看来酒疯子并未骗人,这城主家的小公子,果真还是给什么东西害了的。
他虽医术不佳,这捉鬼降妖倒是老本行。唯独谨慎欠缺,思及身边的这位道长,倒是也能互补一番。
只是这小公子着实可怜。年纪小小,死状如此惨烈,若非想查明真相,长听真不忍多看一眼。
现下还是尽快将真相告知城主为好,只是不知城主大人能否承受了。
长听见景元并无异议,遂打开房门,却见等在门外的城主身旁,站了一个年轻男子。
眉眼中和方才看到的小公子有六七分相似。
“长听道长”城主见长听出来,忙领着众人走上前,注意到长听目光落在自己身旁,忙介绍道:“这是长子,名朝埙”
语毕,宋家大公子宋朝埙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长听点了点头,索性将大公子和城主一并请了进去,其他人等皆拦在门外。
…………………
…………………
小公子病重不治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汴州城。
众人纷纷感慨,果然道士不比医师。这小公子缠绵病榻月余,药石无用,汴州城大大小小的大夫都束手无策,道长又能做什么呢。
这城主大人难禁丧子之痛,怕是要迁怒两位道长了。早知如此,当初何苦要揭榜呢。
然而令众人大吃一惊的是,城主却并未迁怒两位道长。
有人亲眼所见,城主对两位道长礼遇有加,奉上了不少金银,还亲自将两位送出了汴州城。
众人又纷纷感慨,城主大人真是个好城主呀。
皆悼念了一番小公子,复又庆幸,好在大公子身体康健,还能好好宽慰一番城主大人。
是夜
长听自袖中掏出了一个檀木盒子,打开后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捻了一片翠绿的叶子出来。
叶子却不是普通的叶子,薄如蝉翼,还泛着淡淡的绿光。
端过一旁早已备好的茶水,将叶子侵了进去。这绿叶触水即融,瞬间便化入了茶水里。
长听甚是满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下肚,他的周身便发生了变化,整个人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片刻功夫,长听站在镜子前,镜子里却空无一物。
很好,成功了。
静静的听了会门外的动静,确保屋外没人后,他才偷偷了开了个门缝,溜了出去。
这隐形只是隐去了身形,常人无法看见他,但实体还是在的。走路说话均得小心翼翼。
听闻宋家大公子宋朝埙与其幼弟感情甚笃。小公子体弱进不了学堂,又极怕生人,于是打小就由长兄亲自教导。
按理说小公子病逝,除开城主外,大公子应是最伤心的人。
可白日里告知他们情况后,城主嚎啕大哭,几欲昏阙,大公子反应却并不是十分的强烈,眼神里除却悲痛外,反而带着一丝尽力压抑着的.........恐惧。
自是被长听纳入眼底。
于是他准备趁着夜色,先去探探这大公子。
掩好房门,一转身,一抬头,长听呆滞了。
景....景元道长。
月明星稀,桂香四溢。
偌大的庭院中,负手而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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