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那夜在付家发起高热,他坐在床榻边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样子。后来她听说,那日是他亲自将她抱回宫的。
又或是她浑身生起疹子,丑得她自己都没眼瞧,也未曾从他眼中看出半分嫌恶。
再是天岚山上,马前遇险,她半昏半醒时感觉抱着她的那双手有点紧。
她既不傻,也不瞎,可她不敢。
她怕极了对着这个人,时而产生的依赖和眷恋,已经敌过她对他的畏惧。
付茗颂轻轻扬起头,“臣妾知道,总有一日会怀上皇上的子嗣。”
“那你急甚?”
“怕,怕耽误了皇家开枝散叶,怕朝臣借此刁难皇上,怕母后觉得臣妾不够懂事,还怕对皇上,贪念过甚。”她说到最后,眼眶发烫。
闻恕面色柔和下来,倾身低下头:“怎么个贪念过甚?”
付茗颂顿了顿,对上他琥珀色的眸子,食指在他胸腔上点了两下,点的他浑身发麻。
“就是,这个。”她说罢,便闭嘴不言了。
静默一瞬,闻恕捏住被角掀起,“躺下罢。”
付茗颂抿唇,一颗心落到深渊,屈膝躺进里侧。
须臾,烛火被吹灭,闻恕褪衣躺下。
倏地,她细腰被拦住,那只手渐渐收紧,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
“你知道朕怕什么吗?”
“怕有人没心没肺,捧着朕的一颗心,拿去喂狗。”
“你再敢糟践一次,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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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早朝还未下,便传来则叫人唏嘘的消息。
据说,和光大师又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这次说的是:皇家第一个子嗣,必是中宫所出,若非如此,则有违天道,会降天灾**的。
这话一落,满朝哗然。
那些几日前还上奏劝导皇帝雨露均沾的柬官只能干瞪眼,心中再多不服,也只好忍着。
要知道,这和光大师可是有神佛转世名头,在民间颇有名望,纵然他们再有不服,明面上也无法与他呛声。
遮月兴奋地叽叽喳喳说着话,替她梳好发髻后,对着铜镜道:“娘娘,连老天爷都在眷顾您呢,这回看老太太还有何好说的。”
付茗颂一顿,握着白玉镯子,失神地套进手腕中。
哪里是老天爷在眷顾她,分明是闻恕。
他在告诉她,她担心的那些事,他都有办法一一化解,压根不足为惧。
此时,素心从殿外而至,领着个小僧人。
那小僧人道:“小僧见过皇后娘娘,家师请皇后娘娘至朝圣殿一趟,说是想为皇后娘娘卜一卦,不知娘娘可否赏脸?”
付茗颂杏眸微抬,自是听说过和光的名号,不敢叫他多等。
至朝圣殿,远远便见一个蓝衣和尚,双手合十于佛前诵经。
他瞧起来仅有二十五左右,光看相貌,极难叫人信服。
听脚步声近,和光睁眼,见到来人时弯唇笑笑。
他将木签递上,“请娘娘抽签。”
付茗颂迟疑地看他一眼,随手抽了一支签递还给他。
就见和光低头瞧的十分认真,随后像一个江湖神棍,翘起兰花指捏了半响……
“贫道对娘娘的病有所耳闻,若娘娘想早日摆脱这多梦症状,还请听贫道一言。”
他停顿一瞬,从小僧人说中接过一双普通的藏青色绣花鞋,道:“一月二十,宫中设宴,届时还请娘娘穿上这双鞋,这双绣鞋供在承恩寺一个月,有福泽庇佑。”
付茗颂一怔,犹疑地接下。
怎么听,都像是忽悠人的,她如此想。
一月二十,距今还有两个月,且那时,恰是皇上生辰。
待她离去后,那小僧人仰头问:“师父,这鞋何时在寺里供了一个月?不是昨儿集市上才买的么?”
和光嗤他一声,并未多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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