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易宣不仅没有发火,还瞬间坐直了身子。
他紧盯着秦丞手中的手机,放在桌上的修长手指扣在桌面上,看起来好像……好像有点紧张。
秦丞看出了他想直接来听电话的渴望,他也想成全,但辛月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他慢动作地把手机放下来,怯怯回应易宣期待的眼神:“……挂了。”
“她说什么?”易宣追问。
秦丞刚才光顾着看易宣的表情了,差点没听清辛月在电话里说什么,“……好像说,四十分钟后在坪湟路的咖啡馆见面。”
易宣表情一顿,“她约你见面?”
“啊……好像是。”秦丞回答完,眼见易宣的眉眼皱了起来,他当即就慌了,“不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这手机号是你让我留给她的!”
秦丞惶然地解释着,深怕易宣误会了什么。
易宣皱紧眉头,一言不发。
辛月回来已经五天了,这五天里,他们只通过一个电话,只在葬礼上见了一面。
他不敢贸然找她,怕惹她生气。
这五天,她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今天突然打给秦丞,竟是要约他见面。
这要易宣怎么高兴得起来?
会议室里安静了两分钟,易宣的座椅忽然转向了后方。
他背对着会议室里的人,冷硬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快点去,别让她等。”
“啊、哦哦!好好好,我这就去!”秦丞一愣,愣完赶忙起身,马不停蹄地往外跑,留下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继续被制冷机摧残。
*
五年前为了送邵凯出国治疗,所需的庞大的医药费曾让辛月动过想要将青羽山那套房子卖出去的念头。
本来那房子也是登记在邵凯名下,卖掉房子来救他,天经地义。
但到了最后关头,她却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那套房子里,装着她关于爱情所有的记忆。
考虑再三,辛月卖掉了dm,终于凑够了邵凯的医药费。
离开前,她狠心换了门锁,准备将所有一切甜蜜、酸楚还有最后的痛苦全部锁在这里。
当她决定回来的时候,她曾想过房子里会变得满目疮,和她的感情一样,灰败不堪。
但她没想到推开门看见的,却是房子里所有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每一个家具上都纤尘不染,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新换的家门钥匙,只有两把,她联系好家政公司后,放了一把在那里。
辛月看过,门锁没有任何被撬开的痕迹。
那在保洁员之前,那个把她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人是谁,不用多想,她就有了答案。
和秦丞见了面,辛月没有点饮料,也没有任何废话。
她开门见山地直接对秦丞道:“让他把我家的钥匙还回来。”
秦丞端着咖啡杯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溅到他的衬衫上,很快渗进布料里。
他没来得及心疼自己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高级衬衫,忽然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不直接给易宣打电话的原因了。
“不是月姐,这个事情你听我……”
秦丞试图解释,辛月却直接打断了他。
“如果你为难,我不会让你难做。我会换锁。只是麻烦你转告他,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辛月漠然的表情相当冷艳。
如果她不是易宣一听到她名字心头就会滴血的那个人,那秦丞还真是十分欣赏她干脆利落的态度。
但她偏偏就是。
秦丞收敛了表情,声音一下沉了下来,“月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辛月顿了顿,“没必要了……”
“怎么没必要?”秦丞放下咖啡杯的动作很重,还好他们坐的位置偏僻,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你当初说走就走,头也不回,他眼疾爆发的时候是我跟彪哥两个人压着他住院治疗的。他一出院就千里迢迢跑去美国找你,可你把他逼回来,逼得他把自己关在那套房子里消沉了整整一个月,我把他扛出来的时候他都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秦丞情绪有些激动,他语速一向很快,激动起来就更快了。
辛月愣愣的听着,好像没太听明白,“你在说什么?”
秦丞做了几次深呼吸,又喝了一口咖啡,等气顺过来了,他才重新望着辛月。
“月姐,我还叫你姐。我知道当年宣哥他有错,也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死刑犯还有上诉的机会。你好歹给个机会、给我个面子听听宣哥这五年是怎么过的,行不行?”
辛月半晌没有说话,秦丞的神情沉了下来。
他沉声说:“不管你们今后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但宣哥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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