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三点一刻。
昏暗的灯光下,“”酒吧此时已经没有客人来访,酒吧的服务员也在三点整下班的时候一哄而散。
只有一名年轻的男调酒师还在吧台内擦拭着酒杯。吧台外,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在吧台凳上垂首而坐。
这是一家位于上海市繁华地段的休闲酒吧,面积并不大,约有200平左右,晚上客流量还算可以,10点至12点是酒吧高潮期,半夜两点之后则逐渐变得冷清,此时这个时间段,本来早就应该没了人影。
作为一名年轻的调酒师,酒吧打烊后整理吧台,重新擦拭一遍酒杯是秦泽这两年养成的习惯。
等他擦好最后一只酒杯,却并没有规制到杯架当中,而是熟练的接了杯vsop白兰地,面无表情的推到了吧台对面的西装男面前。
这西装男的体态有些发福,微隆的啤酒肚撑着贴身穿的蓝色衬衫,看起来有些憋屈。他自酒吧散场后就出现在这吧台外,一直垂首发呆,见秦泽推过一杯酒,这才回过神来。
西装男抬起头感激地看了秦泽一眼,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钞票,略带犹豫的递向秦泽。
“算了,这杯当我请你。”
秦泽看了一眼西装男手中那面值100亿的大钞,心里叫苦不迭,压根不敢伸手接。
“你这票子我可找不开。”
“不用找了,你收下吧,初次见面,让你破费有些过意不去。”西装男似乎很真诚也很执着。
秦泽哭笑不得,摆摆手:“这票子我用不了,你要是在坚持,我就把酒收回。”
“那……好吧,谢谢了,小兄弟。”
西装男面带歉意地收起大钞,注意力集中在那杯金黄色的白兰地上。自顾自的低头用鼻子深吸着杯中酒气,脸上露出一副陶醉满足之色。
那杯vsop白兰地在被西装男不断吸气之后,色泽竟然慢慢变得暗淡下来。
良久,西装男抬头对着秦泽微微一笑,眼神似乎有些迷离醉意。
“非常感谢,我不喜欢欠人情,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
言罢,身体慢慢变淡,直至消失不见,仿佛没出现过一般。
这诡异的一幕并没有让秦泽变得悸动不安,他只是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淡定地收起了酒杯。
秦泽从自己兜里拿出100元人民币放进收银台,在账本上记录好收款记录。在酒吧内环顾一周,关好灯光转身走出大门。
一股略带湿润的暖风在夜色中迎面吹来。
“夏天来的好快,加班加点的旺季又到了。”
秦泽在心中暗叹。
秦泽,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调酒师,或者说,是一位略懂阴阳五行之术的阴阳调酒师。因为他不仅仅给活人调酒,有时候还会为世间游荡的孤魂奉上一杯佳酿。
自半年前,秦泽出于同情,在酒吧请了一位生前常来喝酒,但不幸因醉驾发生车祸丧生的富二代喝了一杯之后,鬼圈之中爱酒的孤魂便得到了这一喜讯,时常会跑来讨酒喝。
刚才在酒吧的那位发福的西装男,便是慕名而来的一个馋酒孤魂,他递给秦泽的那张正是面值100亿的冥币。
当然秦泽也不是逢鬼必请,大多数时候装作看不到。倒不是区别对待,而是他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就不够为这些孤魂买醉。虽然酒吧有为调酒师准备了偶尔请客人喝酒的预算,但这点钱用在活人身上都不够,更别提用给孤魂了。只有遇到死缠烂打的主儿,秦泽才会无奈开个天眼为其赠送一杯,比如今天这位体态发福的西装男鬼。
但秦泽的同事们对他经常请孤魂野鬼喝酒这种事并不知情,只知道他是在工作了两年的头牌调酒师。
秦泽出身自一普通家庭,其父亲是一位当地有名的阴阳风水先生,秦泽自小便跟着父亲学了不少阴阳风水之道。
原本平淡幸福的三口之家,却在秦泽十五岁时候突发意外,父母双双离世。秦泽由此彻底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常言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秦泽变成孤儿的那一刻,在亲戚眼中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累赘,性格要强的他自己拿着父亲存的一点微薄积蓄和一箱子遗物,只身从老家来到上海闯荡。
本想用自小学的风水之术给人看个阳宅风水养活自己,但无奈自己太过年轻,并无人相信,加上当年初入社会,不懂人情世故阅历浅薄,说话过于直接,反而多次被误认为是骗子差点挨打。最后迫于无奈和生计,秦泽便跟人学了几年调酒。两年前酒吧刚刚开业,秦泽便来酒吧中应聘做起了调酒师。
凭借着自己工作努力负责,在加上清秀的样貌与出色的调酒技术,秦泽慢慢在酒吧中站住了脚,并在市区边缘的一座小区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具体来说,只是租了一个次卧而已,虽然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在上海买得起房,但比起前几年露宿网吧街头的日子,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刚才酒吧打烊后他一直觉得身边阴气环绕,开了天眼才看到那倒霉的酒鬼在向他讨酒喝。开天眼是一件十分消耗元气的行为,加之一夜工作,此时已经疲惫不堪。
“呵……好困。她应该回家了吧?”
秦泽打了个哈欠,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加快脚步向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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