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他总分考了607。
分数还行,那套卷子也属于正常发挥。其中物理87。
从49分考到87分,按二班物理老师的话来说,江淮这就属于“特大进步”,值特殊表彰。
但江淮感触不大。
“小江暑假计划”是张因为江淮力透纸背的丑字儿,显得破破烂烂的八开纸,被江淮暂时用双面胶粘在书桌桌面上。
八开纸背面列着一列数字。
最顶上:688。
下面是几门学科。
语数英:138。
物理:101。
化学:92。
生物:82。
这是如果考到688分,每科的平均成绩。
今年录走的高三毕业生里,裸分考上p大的最低分。但明年的分数线只会比今年的高,不会比今年的低,因为今年高考题据说是十年内出卷最难的一届。
江淮把它写在纸背面。
但每次看到计划表,背着层纸,他都觉得什么在发沉。
从六百到七百,比从三百到六百,还要难得多得多。
薄渐晚上常常会找江淮视频。
但和往常一样,通着视频,薄渐不说话,江淮也不说话,两个人都各做各的事。一开始薄渐睡得比江淮晚,慢慢地,变成江淮比他睡得晚。
薄渐会嘴上说一句“晚安”,掀开被子,躺下,眼睛却还是盯着刷题的江淮看。
江淮是自由的。他常常想。
哪怕是同样是努力,同样是向着更优秀的方向去,他活在永无满足的自我期望和他人期望里,江淮却是……仅是想去做这一件事。
江淮想了,就做了。
如果他不想,他就不做了。
“也不一定非要去t大。”薄渐轻声说。
江淮侧脸轮廓晕在灯光里,显得没往日锐利。他微顿,停了笔,偏头瞥过来:“我什么时候说我非要去t大了?”
薄渐笑了,顺着他说:“好,你不去t大……那你想考哪?”
江淮暂时不想承认他想考t大,因为他目前还没这个水平。
但薄渐这么问,他语塞了一下,敷衍道:“考出来再说,能去哪算哪。”
接着他转了话题。
他一面够过闹钟来,现在十一点整,他调了个五点半的闹钟,另一面问:“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你准备怎么过?”
江淮早查了日历,薄渐生日那天,九月二十四是星期二。
刚开学,又在学校,卡在一个星期中间……就很难找人一块开个派对庆祝庆祝这种,晚上又有晚自习,顶多趁中午放学出去吃个饭。
这么过生日,未免稍有些心酸。
“不是说了么,”薄渐唇角微勾,“我和你一起过。九月二十四就不算我生日了……等你生日那天再一起算。”
江淮抬头,好半晌,挤出句话:“你确定?哪有这么过的?”
主要他生日那天也不是好日子,他俩一个星期二一个星期四,没一个赶上放假。
“怎么不能?”薄主席理由倒颇多:“还省事。”
然而江淮并不觉得薄主席这事儿逼精做事是能主要考虑“省事”的:“我生日那天晚两三个月也就算了,还是周四,咱俩在学校宿舍订外卖庆祝十八岁生日?”
操。
这不但心酸,还寒酸。
江淮一边说一边想。
薄渐:“怎么不能?”
江淮:“……”
他委实没想明白薄主席什么时候开始走“随便”“都行”“我不挑”的亲民路线了,他微挑唇角:“您不嫌这嫌那,其他的我都行。那您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提前说?”
“生日礼物这种事,”薄渐低笑道,“不应该是你给我个惊喜么……你现在问我,我能怎么回答?”
江淮:“那我就随便送了。”
“不急,这不还有四个多月么,”薄渐说,“慢慢来。”
他稍起身,把手机调了调:“十一点多了,睡吧,别睡太晚。”
“嗯。”江淮扣了笔,他也正好做完一套英语阅读针对练习题。他伸了个懒腰:“一会洗漱完我就睡了……”
七月底,开着窗,连灌进来的风都是温热的。
夜极静,偶有的车鸣遥远得像夜中太静耳朵产生的嗡鸣。
手机扔在书桌上,江淮去拉了窗帘。
今晚是个好天,月亮明亮,依稀看见的几颗星让江淮想起来最近刷语文作文素材本背过的大段大段极尽矫情的废话描写。
江淮安静地站了会儿,走回来拿了手机。
他慢腾腾道:“对了……我还有个事要问你。”
薄渐抬眼:“什么事?”
“等开学,你跟我住一个宿舍,”江淮顿了顿,神情不大自然,“你睡你的床,别睡到我床上来。”
事实上他是想叫薄渐这逼节制一点。
但事实上他本人也节制不起来。
这他妈就是个问题。
薄渐似乎懂了他的意思,轻轻挑了下眉梢:“那你觉得……我一个星期能到你床上睡几晚上?”
江淮:“……你觉得呢?”
薄渐:“我觉得五晚上。”
江淮:“……”
他面无表情道:“薄渐,一个星期就在学校睡四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主席:再到你家一晚上,计划通j.
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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