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见韩柏诊了许久的脉也不说话,有些沉不住气了:“老韩,怎么样?”
韩柏闭着眼睛,沉吟半晌才道:“二小姐上次风寒未愈,这次可谓是寒上加寒,已是有些凶险。又加上二小姐平日里思虑过重,急火攻心,多日未进食,身子必然是经受不住这般折腾的。”
“请先生一定要救救我们小乐。”烟儿听了这话惊慌不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哭起来。
韩柏赶紧将烟儿扶了起来:“夫人大可不必如此。二小姐此次病虽凶险,但二小姐底子还是很扎实的,吃上药,好好儿养上一段时日,总归无碍。”
徐达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低头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烟儿,终是不忍:“来人呐,先把夫人搀回去休息。”
力气大的婆子们立刻上前,搀着软了身子的烟儿走了。眼见着烟儿走远了,徐达这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老韩,辛苦你了。待会儿给你收拾出一间房来,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哎,”韩柏连连摆手,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道:“我这还没进来就觉得不对劲了。什么事儿这么大火气?”
徐达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在床上紧闭双目的小乐,哑声道:“这个孩子的命,苦啊。”
韩柏拉了椅子坐下,淡声道:“那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爹?”
徐达苦笑:“也对,怪我这个爹无能。”
“话可不能这么说,”韩柏拿出纸笔,开始填药单,一边说:“谁要是有你们家的这位,谁也做不到你这个样子。你已经很不错了,这孩子要是聪明,必然不会怪你。”
徐达听了这话嘴角撇了撇,无奈道:”就你这张嘴,要是能在太医院混得好就怪了。“
“哈哈。”韩柏把药单写完,正在一点一点的吹干:“我孤家寡人一个,若真的放我出去,快活的不得了呢。”
徐达笑笑,整张脸终于不再是那么僵硬,招人进来把药单拿走开药,起身道:“行了,不跟你逗贫了。这孩子我就交给你了,你可得给我看好了。”
“放心放心,”韩柏满不在乎地摇摇头:“这丫头合我的眼缘,要不是你们家那位,我还真是想把她收了徒弟呢。这小丫头我肯定看的好好儿的。”
徐达点点头,拍拍韩柏地肩膀,道:“有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韩柏不满地揉了揉被拍的地方,嘟囔道:“这么多年了,这人的手劲儿怎么还越来越大了呢。”
转过头来,看着小乐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开口道:“行了,人都走了。”
原本双目紧闭的小乐,无奈地睁开了眼睛,哑着声音道:“果然还是瞒不了韩叔。”
“切,”韩柏翘起嘴角,有些鄙夷道:“你可别忘了,你这些小把戏都是我教的。”
“瞧我,”小乐的脸上还是半点血色都没有,微微笑着轻声道:“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呢。”
韩柏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一酸,虎着脸道:“你也真行,能把自己的身子骨搞成这个样子。”
“韩叔,”小乐神色淡然,一直看着韩柏,眼睛一眨不眨:“我知道是我自个儿作践了。可终归,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韩柏挑着眉毛,提高了声调:“在我韩柏眼皮子底下的小乐可不是这个样子!那一直都是进退有度,从容不迫的样子,哪里会是你现在这个鬼样儿?”
小乐浑身一抖,突然感觉心中明朗不少:自己从小儿就是众人口中的稳重大方,聪慧机灵的代表,何时曾被人逼迫成这个样子?也许,自己当真陷入情爱太深而疏忽大意了,朱家的,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自己若真是想嫁给棣哥哥,怎么会那么易如反掌?自己果然还是被猪油蒙了心,天真无邪了。
自嘲的笑了笑,小乐的眸色中精光一闪,轻声道:“现在连韩叔都会欺负我了,我果然已经不是当初的徐家小乐了。”
韩柏看她这个样子,知道这丫头算是转过劲儿来了,便也不再多说。
拍了拍小乐,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呸,这世道就是这个狗德行!你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了吧?”
小乐笑着回:“知道知道,这幅德行给韩叔丢脸了。”
韩柏依旧虎着脸,硬着声儿说:“这两天你便在我手底下好好儿养着,什么也不许乱想,知道吗?”
小乐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韩柏噎了回去:“要是被我发现你还在耗神费心,就别怪我手下没个准头。”
回头收拾了自己的药箱,把纸笔都放了回去,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本书,端端地坐在小乐的床沿儿边儿,低声道:“行了,药还没好呢,你便先休息会儿,要是能睡了最好。我便在这儿守着你。快闭眼吧。”
小乐只得点点头,闭上眼睛休息起来,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暖意:韩叔虽然嘴上这般强横,这话里话外的,终归是心疼自己。也罢,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也争抢不得,不如静心修养。等卸了戒心,再做筹谋也不迟。
韩柏见小乐安静地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稳起来,心中总算踏实下来。可这一静下来,这手中的书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烦躁地随意翻了几页,韩柏还是站起身来。生怕自己吵到小乐,动作都放慢了许多,轻手轻脚地把书放在桌子上,出去看药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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