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生们似乎有自己的消息网,他们早就知道我已经发现了真相,这节课大家的装扮格外嚣张,一个个蓬头垢面鲜血淋漓,完全没有曾经的乖巧。
三年四班的灯光大亮,二十个厉鬼的冲击力还是很强的,我进门后退出去又看了眼门牌,才确定自己确实没走错教室,这猛一下我差点以为自己误入某家拍摄现场。
穆怀彤与段友莲提前毕业,前排的位置已经空了,左手边有位同学没了半个脑袋,手里捧着两只掉出来的眼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看到我。
“咳咳,”我有点紧张,轻轻嗓子才朗声道,“同学们好,说来很惭愧,我们相识也有一段日子了,老师竟然刚刚知道大家的真实身份,的确有些不尽职。现在我们重新互相认识一下,我叫沈建国,一位刚刚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新老师,第一次带班我是相当紧张的,不管大家是什么身份,对于我而言,你们都是我带过的第一批学生,也是我最难忘的记忆,下面开始点名。”
将二十个学生挨个点名后,我将“如何树立正确的世界观”几个字写在黑板上:“大家应该听张校长说过,这是我们最后一节课了,重点任务还是帮助大家毕业。不过我觉得无论做人做鬼都要善始善终,树立世界观这门课,我还是要讲到最后的。
下面要说到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讲的课题,历史上无数哲学家用一生来探讨善与恶都未能找到一个有力的、足以说服所有人的答案,我自然也讲不出明确的东西。
我能够告诉大家的是,时刻保持一颗正直的心,永远不要愧对这颗心,就足够了。
大约讲了一个多小时,我对学生们说道:“你们或许会想,我现在已经知道大家是鬼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讲世界观,对鬼说世界观岂不是痴人说梦?但通过这段时间的经历,我认为人与鬼的界限并非生与死,有些人虽然活着,但他宛如恶鬼,只会对人民的生命与财产造成伤害;有些人就是死了,他的精神也永远留存在活着的人心中。
刘老师和宁天师告诉我,你们坐齐大哥的车过了奈何桥之后就会忘记前生种种,我现在讲的内容,大家也也不会记得。可我相信,就算记忆留不住,总会有一些刻在灵魂中的东西无法忘怀。”
说了结束语后,我拿出一沓毕业意向调查表,发给每位同学。
“这张表上给大家几个选择,有超度、继续留下听课和选择做地府公务员,选择超度的同学请拿起课桌上的往生经文,在语文老师刘思顺的带领下大声朗诵,念到将自己超度为止;选择考地府公务员的同学,我会去调查一些地府招聘的资料,然后烧给大家;如果还是想留下听课,今晚结束后宁天师就会带大家去茅山派,老师会继续为大家授课的。”
话音刚落,所有学生齐刷刷地拿起往生经文复印件,口中念念有词,有位同学连手都没有了,还坚强地用嘴叼起往生经文。
“看来大家想要毕业的心十分坚定,那就有请刘老师上讲台领读。”
我说完后走下讲台,刘老师整理一下灰色的中山装,又不知从哪儿弄出把梳子梳了下头发,这才拿着刚写好的笔记本上了讲台。
我坐在小宁身旁,听大家念经文,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我只要一低头,小宁就会将我拍醒,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最后一节课我绝对不能睡觉。
一直念到深夜两点,司机大哥准时到校门前接我,刘老师领着学生们一个个上车。
二十个学生一个不落,坐在座位上,透过窗子静静看我。
司机大哥说道:“这趟车下一站通往奈何桥,活人不能上车。”
我与小宁站在车边,看着刘老师最后一个上车,向我们轻轻挥手。
“一个多月没生意,终于又开张了,”司机大哥像赶苍蝇一般向我挥挥手,“以后你可离鬼车远点吧。”
车门关上,迷雾升起,车牌号为“444”的巴士渐渐在迷雾中消失,留下我与小宁望着校车远去的方向发呆。
手机提示音响起,张校长发来信息:【工资和奖金已经转入你的账户,从此解除雇佣关系。】
我盯着入账42万5000元的信息,竟不觉得开心。
【谢谢,还有,记得过两天来参加我的葬礼。】张校长又发来一条信息。
小宁掐指算了算:“张校长寿数到了,下一次坐车的鬼大概就是她了。不过你放心,以她的功德,一定会很快投胎,再投到一个好人家,幸福一生的。”
“我知道,”我有些难过地说,“可这是我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只有这么一位同事是人,现在也快不是了。”
“还会有新同事的。”小宁说道。
“可是还要重新找工作了,而且你以后一定会继承茅山派吧……”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难道我们刚恋爱就两地了吗?这也太惨了吧!”
我昨天才初吻呢。
“也不一定非要两地,”小宁摸着下巴说道,“其实我们茅山派一直以来保持着与时俱进的精神,什么时代就做什么时代的事情,你看现在景区收入快比驱鬼多了,也是时代的进步嘛。”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只知道小宁可能会解决两地的问题,便眼巴巴地望着他。
小宁严肃道:“我作为掌门首席弟子,茅山派未来的掌门人,一直深深地为茅山派弟子的政治素养担忧。现在的年轻人心性太过浮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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