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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来,白惟明的“发迹史”并不复杂,也不传奇,不过就是一个人做一件事,并一直做到底罢了。
白惟明、连椿萱、陈礼秉都是凭借学业成绩考进全国第一学院的普通家庭出身的人。当然,像秦小爷、宣会长这些高门大户的子弟,也进了第一学院。其中像宣会长那样的,是真的学业好,理所应当进去的。
许多普通人家的子弟进了第一学院,好好读书,出来打工也能当个收入不菲的金领,或是继续深造,亦能当受人尊敬的高级知识分子。但白惟明、连椿萱和陈礼秉都是头脑比较灵活的人,认为结交权贵比读书深造重要得多。毕竟,若非考进了这样的学校,像他们这样普通人家的子弟是一辈子都接触不到那些高门大户的人的。
而如今,不但能接触到,还能作为“同学”做平辈相交,那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样的人脉资源,是断断不能浪费的。
宣会长曾经在容君羨面前惋惜过,说白惟明学长知识水平很高,但却没有好好深造,反而去搞公共关系了,真是浪费人才。可谁又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宣会长一样心无旁骛地醉心学术的。
白惟明读书好,本就不是为了读书。
陈礼秉、连椿萱和白惟明都是室友,当时的心智、行为也相近,便一度关系甚好,只是后来则渐行渐远了。
连椿萱在学院里找了个富家女谈恋爱,毕业数年后入赘当了创思科技的女婿,在妻子家的企业里打拼。可惜这个创思科技作为家族企业,管理落后,经营不善,连椿萱临危受命,当上了总裁,负责上市补窟窿的苦差事。这一举,本来不成功、便成仁。连椿萱失败了,便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陈礼秉并没有像连椿萱一样走“靠婚姻少奋斗二十年”的路线。他本身很有才华,也曾愤世嫉俗,当年他的得奖作品《春江花月夜》的剧本,就是在他最讨厌这个世界的时候写下来的。
如之前所言,媒体经常问陈礼秉是不是“江郎才尽”,再也写不出《春江花月夜》了。陈礼秉总不承认。
但其实他内心知道,自己确实再也写不出这样的作品了。
不是江郎才尽,是他已经和世界妥协了。
他不再怀抱着那样激烈的情感,便无法写出那样直抒胸臆的字句。
陈礼秉在那个年代当编剧,写诗歌,遇到了杜漫淮,过了很浪漫的一段日子。
但最后,陈礼秉还是觉得现实的利益比一切都更重要,甚至胜过了他的创作欲。他通过在学院里的关系,找到了投资人,成立了自己的影视制作公司,通过交易,越做越大,成了今天这样的人物。他能写出一千本像《曾凡传》那样收视率爆表的大热剧,却再也写不出上座率低迷的《春江花月夜》了。
就好像,杜漫淮也再也回不到刚出道时那个平顺柔和的模样。
白惟明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他虽然在学科上颇具造诣,但他却跑去搞公共关系了。他通过在学院积聚的人脉,先从学界开始,充当一个“掮客”,负责帮助有意向的人铺桥搭路。在之后,他的人脉一直扩展,他的业务也是如此。当他认识了越多的人、同时也帮助了越多的人,这个关系网犹如蛛丝一样越铺越大,到他的事业成熟之后,他成了一个大家口中那个“认识所有人的人”。
无论你想办什么事,问白惟明一句,他都能帮你联系到合适的人。
所以,看起来最不起眼的白惟明,才是在他们之中拥有最大价值的人。连椿萱的价值依附在妻子的家族企业中,这十分脆弱。而陈礼秉的价值体现在他的公司价值之中,倒是比连椿萱坚固不少。而白惟明的价值则在他背后的关系网里,他的公司看起来并非极大的上市机构,也没有很大的规模,但却能办成很多事。
好比之前秦四爷带来的矿场朋友,不知如何申请矿场资格证,但只要问白惟明一句,白惟明就能帮他找到对的人。又好比连椿萱当时搞上市,苦于不知该怎么通过审核,白惟明也替他联系上了宣会长,安排了饭局。
也就是说,白惟明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提供几个联络方式,或者是安排一两场会面——却是这样,就价值千金了。
大家遇到问题,便想找白惟明,因为他是“认识所有人的人”。
渐渐的,大家也不敢找白惟明的麻烦,也因为他是“认识所有人的人”。
连椿萱想起这些世事变故,竟十分感慨,絮絮地与容君羨说起,语气里都带着十分的沧桑。
容君羨听得一知半解的,半晌却迷迷糊糊的,只说:“按照你的意思,白先生是一个顶厉害的大人物了?”
“是的。”连椿萱的语气里不自觉流露几分酸气,“他很厉害。”
容君羨更迷惑了:“他的公司也只是做企业以及某些部门之间的公关?”
“对的。”连椿萱回答。
容君羨迷迷糊糊的:“那他怎么会亲自来做我的公关经理?”
连椿萱便道:“我怎么知道?听他说,是他偶尔会接一两个小case练手。当作业余爱好,打发时间,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
像杜漫淮说的:“白惟明根本没当你一回事,只是和你玩玩而已。”
这个念头像是一滴墨水,染在了容君羨白纸一样的心上。
容君羨无从抗拒这一份乌黑的情绪。
从头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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