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凌国近年受到南蛮侵扰越发频繁,若只是小规模的烧抢掠夺民宅,北凌皇室自然睁只眼闭只眼,本着得过且过的姿态,为避免挑起更大战事采以中庸之道法修养声息。但这一举措似乎着实养肥了南蛮子的胆量,短短数十年间,南蛮由打砸民宅逐渐演变成烧村屠镇控城,这下可是急红了北陵皇室的眼,征兵诏令一夜间如雪片般洒落北陵各地,北陵国地处肥沃的黑色土地,又因地势易守难攻,平和近两百年无大型征兵,北凌国民骁勇善战之神魄早在这将近两百年间渐渐埋没,取而代之的大多以文儒雅士之姿容而盛名,征兵诏令一出,顿引民间开始惶惶而谣言四起,却无半点备战之态。
说来白锦不免有些气馁,现世里被车撞飞的痛感还未消散,待到过了一阵混沌,脑中刚待清明之时,睁眼就瞧见一支朱红的羽箭以不可阻挡之势瞬间插入白锦左眼。滚热的鲜血从白锦左眼股股流下,脑中似有万跟钢针碾插,白锦终是忍不住疼痛,发出凄厉的惨叫,随即蜷缩着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颤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也伤了似的,直冒泪花。周遭喊杀声不断,却无人理会受伤的白锦,终在支撑不住想要仰面倒地时,白锦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雾蒙蒙的看见一双不大的军旅灰靴,停滞在自己身旁,来人将白锦拉起背到背上,白锦闻到来人身上一股子极淡的樟香,紧张无助之感稍微松弛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觉,却是闷头扎进了那无边的噩梦里。
刚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场噩梦可说是痛彻心扉的,恍惚昏迷时是可怕的梳洗之刑,将将清醒时,又是左眼被拔除箭羽的刺目之痛,白锦再度完全清醒,就只见那名唤阿轲的少年在为自己拭汗了,阿轲是名开朗的少年,他对白锦说,眼睛的血是止住了,但是要完全好了,还要赶往大军队驻地的岩镇寻些草药才能好的。末了,又愤愤不平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继续道:敌军的小分支部队没想到偷袭粮草也能如此生猛,粮草是保住了,却折损了我们这个小队一半的人马,阿轲告诉白锦,她的伤算是轻伤,刘副队才留了人照看一下她,那些被斩了胳膊和腿的……阿轲没有说下去,只是微微的抬手抹了抹眼睛。白锦静静地听着,忽的抬头迎上阿轲的目光,“还有我陪着你,我叫白锦”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弯弯的眯成一道好看的缝,随即低下头微微喘息,刚才的说话一下耗费了白锦大量的力气。阿轲有些发愣,这无头无脑的一句话,让他顿时对传言又确信了几分,果然是小半个傻子,才被家人丢了来参军的,可是奇了怪了,明明是个比他还要黑瘦的臭小子,连声都没变的,为何刚刚她的神态会让他心脏狂跳几下,阿轲不自觉的抚了抚胸口,端了端盔帽道:“我叫秦轲”白锦点点头,终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倦意,又沉沉昏睡了去。
运送粮草的军队,并没有因为伤残人员的徒然增长而过多耽误,稍作整顿一日,便继续朝着岩镇进发,一路上,白锦是拼了所有的精力紧随其后的,待到停留休息时,白锦可以随时席地而睡,然而仅仅只是小寐,白锦都可以将那宫廷绿瓦的噩梦做得滴水不漏。
午时的阳光刺辣而焦灼,即使这数百人的小部队,是刚刚越过沙丘小林带,渐渐步入百年老林的东篱山,空气中的憋闷也丝毫不见减弱,反倒让人由心底开始燥热难耐起来。白锦随着队伍,一直在回想着阿轲的表情,自己的左眼应该越发严重了,可是白锦并没有能力可以让自己的眼睛消炎止痛,然后好起来,她在现世里不过是在写字楼里普普通通的行政小白领,休息就喜欢趴在床上看小说的大龄宅剩女一枚,只是那与许多平日一样上班的清晨,如此遵守交规的她,在明明是行人通行的绿灯下,被疾驰来的小车撞飞了……
白锦穿越小说看了不少,在床上醒来的占了多数,再不济也是在牢狱醒来,起码是个安定的环境容人思量一番前因后果,由记穿越的先辈们是各自发挥才智,步步为营,或谋取了江山,或俘获了美男心成就了举世无双的佳话,而看看自己……才将将来到这里,就让这身子失了眼珠子,行军途中环境恶劣,几日下来,风吹日晒雨淋,白锦的精神状态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穿越这项伟大的工作,没了优渥的条件也没了关于这个时代连贯的记忆,往后好像有点没了着落,白锦视野有限,脚下蹬了几粒小石子,脚拇指又阴阴的疼了起来,再一个踉跄,就算她是再逆来顺受的性子,心里也徒增了几丝落寞。
彼时,林子上空的娇阳,不知何时退了下去,闷热却是十足十的蔓延开来。林中的小野虫开始聒噪的鸣叫起来,一些扑腾飞过啃了士兵的脸颊脖子,嗡嗡不止,疼痒难耐。乌云层层压顶,林子逐渐暗下来,刘副队长撇了撇嘴角的八字胡,寡肉的方脸随着马头的急速调转而略显扭曲,他朝着军队大喝道“加快脚程!”说罢,马匹绝尘而起,身后的几名骑着粮马的小将也跟着策马扬鞭,粮车的车轱辘开始快速转动,众步兵见状,不敢过多落下,逐各自小跑起来。
白锦本就虚虚弱弱,这下糯糯的跟在后面,勉强可以赶上瘦削的阿轲,阿轲回头,看见白锦乌白的唇,想了想,还是伸出援手道:“我拉一把手,你好跑快些”白锦感激的伸出了手,逐又加快了自己的脚程,“你说你娘也是奇怪,你家里有个健壮的哥哥没让他参军,反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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