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消失不久,这不夜宫中同往常每一天都没什么区别,依旧是莺歌燕舞,熙熙攘攘。
可今日不夜宫中却仿佛又有一些不同。
大厅里,迎来送往的只有老邱一人,原本每日花枝招展,打扮的老蝴蝶一般在大厅飞来飞去的徐妈妈,今日却不见踪影。
生意太好,老邱支使着人忙前忙后,脑门上都微微冒出晶亮的汗珠。
他担忧的朝不夜宫三楼上瞥了一眼。
这个徐妈妈,胆子也太大了些。
昨天深夜里,不知是哪里来了两个人,在不夜宫门口丢下个不省人事的小姑娘,便离开了。
老邱谨慎,怕这等来路不明的姑娘是个麻烦,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动她。
徐妈妈却急不可耐,这馅饼都砸到自己嘴里了,谁不吃,谁就是个傻子!
她坚持将这姑娘捡进不夜宫中,已经在自己房间内关了一天一夜了。
此刻,徐妈妈在自己房中,正坐在床沿,满心欢喜的盯着依旧昏睡在自己床上的这个姑娘。
啧啧,这个姑娘,简直是老天送她的一份大礼。
徐妈妈仔仔细细瞧着这个姑娘,心中默默算计着:不夜宫中的姑娘,有艳丽的,有温婉的,有风情的,甚至还有凤舞这种出尘绝艳如仙子般的。
可眼前这个昏睡着的姑娘,年纪虽小,却已经十足十是个芙蓉般秀雅清淡脱俗的小美人,正是不夜宫中缺少的一款姑娘。
而且她已经检查过,这个姑娘,还是个清白的身子。
徐妈妈看着看着,脸上忍不住挂上了笑容。以这姑娘的品貌,第一夜一定能卖个极好的价钱。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徐妈妈回头,看见老邱正走了进来。
“还没醒?”老邱不放心,终于还是忙中偷闲的过来了一趟。
徐妈妈摇头:“找大夫来看过了,说是被人喂了mí_yào,没别的法子,只能等着药性自己散了才能醒。”
老邱皱起眉头:“这种不是自己情愿,而是被人刻意送来烟花之地的女子,不知来头,你还是要慎重些。”
徐妈妈嘁的一声,毫不在意:“既然被人迷晕了送到我这里来,那十有八九是得罪了什么人,而且也没什么靠山的女子。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到我这里初来时不乐意的姑娘多了去了,等出了几次牌子,哪一个不是乖乖认了命?”
老邱还是劝道:“你不要总想着银子,你看看这女子的长相,哪点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万一这其中有什么关节,那我们岂不是招了麻烦来?”
徐妈妈听烦了,一张涂满脂粉的脸板了起来,抬高了声音:“去去去,你不在下面招呼着,来管这闲事干什么?这不夜宫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我做主,哪里轮得到你来废话?”
老邱无奈,只得叹了口气,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徐妈妈的声音太吵,床上躺着的姑娘无意识的动了动眼皮,竟醒了过来。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被张斯瑶绑走了的桑春。
桑春一睁开眼,看见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里不是晁府,更不是抚北将军府。这房间中脂粉气极浓,屋内花红柳绿的装饰让人眼花缭乱,是个桑春从未来过的地方。
“姑娘,你醒了?”徐妈妈一脸堪称慈祥的笑容,凑近了问桑春。
桑春浑身酸痛,想坐起来却不能够:“这是哪儿?你是谁?”
徐妈妈眼珠一转,反问桑春:“你是哪家的姑娘?”
姑娘?桑春一惊,猛然想到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张斯瑶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她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再看面前这个笑的一脸温和的女人,只觉得作呕。
“我求求您,放了我好不好?”桑春强忍心中的惧怕和愤恨,哀求着开口:“我知道,您这里是花楼,我是被人害了才送到您这里来。您若是放了我,我一定好好感谢您……”
徐妈妈还是笑:“感激?那你要如何感激我?”
桑春急切开口:“我可以给您银子!”
“你给我银子?”徐妈妈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桑春:“你哪来的银子能给我?”
“您把我送到抚北将军府!我一定有银子能给您!”
徐妈妈没料到她能说出此话来:“你是邢将军府上的人?”
桑春马上点头:“对!是有人与邢将军过不去,才绑了我送到您这里!”
徐妈妈心道糟糕。
这个姑娘信誓旦旦,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邢将军的对头竟对她下手,那就说明她与邢将军的关系并不一般。
“我如何能信你?你又是邢将军的何人?”徐妈妈怀疑的问桑春。
桑春见徐妈妈已是有几分相信,便更镇定几分:“您不用管我是他何人,您可以捎个消息到将军府上,到时您自然会拿到银子。”
徐妈妈心里暗恼,脸上却又堆满笑容:“姑娘,你怕什么呢?我这虽是花楼,可我是看你中了mí_yào,才将你带进来救治,并不是要勉强你做什么。你昏睡了那么久才醒,我先去给你取些吃食来。”
说罢不管桑春再欲开口,徐妈妈便匆忙的离开了。
桑春周身依然酸软,动弹不得。她虽听见徐妈妈从门外将门锁上的声音,却无可奈何。
那徐妈妈心念一动,走到凤舞的房门口,轻扣房门:“凤舞?”
略等了片刻,屋内才传来一个漠然的声音:“我说了,今晚我不出牌子。”
小贱蹄子!怎么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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