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春虽早早便不在丞相府养尊处优的生活,但自小也并不是没有见识过高位豪门。汪家虽富甲天下,对她而言也不足以被这富庶惊到面有所露。
明珺带桑春将芳菲苑转上一遭后,唤来两个丫鬟:“芙翠,温青,过来见过小姐。”
两个上等丫鬟打扮的婢女上到桑春面前,服帖的行礼。
“小姐,这两个丫鬟,都是汪府拔尖儿的,芙翠年岁大些,已又十九,先前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温青同小姐您同年,今年都是十三,也活泼伶俐些。这两人便跟着小姐您贴身使唤,若是用的不得手,小姐同我说,我再给您换掉……”
明珺细细密密说的殷勤,看得出她对这个刚入府的小姐十分重视。
“多谢大姨娘。”桑春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打断了她:“从庵内回府路途甚远,我想先做休息了。”
明珺一愣,又马上应和:“对对对,瞧我在这说个没完没了的。芙翠,好好伺候小姐休息吧!”
待明珺走后,芙翠和温青分别替桑春净面更衣,做事果然都十分妥帖。
累的确是真的,可真躺到了铺着丝蚕软卧的雕花大床上,桑春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这汪府也颇奇怪了些。
按说这汪府的主人是汪禹远,可在他那几个侄儿面前,汪禹远仿佛一点都不受敬重一般。连带着三个姨娘,说话待人,都要看那几个侄儿的脸色。
况且一般富贾人家,家中掌事的必然是正妻,妾就是再受宠,终究是妾,是不会有掌事的权利的。
可富贵如汪禹远,夫人死了那么多年,竟然光纳妾,不续娶,这也十分奇怪。
桑春明白,邢姜突然把自己塞进汪府里来,虽然有一个差强人意的解释,但这汪府上下,但凡不傻的人,定然是对自己的身份都会产生怀疑。
再看汪家那几个侄儿的态度,自己如果想按照邢姜所说,帮汪禹远守住他的家业,恐怕绝非易事。
但已经搅了进来,便不能不做。
更何况,桑春自己还有一层心思。
她必须尽力去帮助邢姜,除了为母亲报仇外,还希望能借邢姜的手,去寻找已经失散了六年的弟弟。
桑春终于忍不住又翻身坐起,想了一下,唤来了芙翠。
芙翠相貌普通,并不出挑,但举手投足间,不卑不亢,既有丫鬟的细心妥帖,又有为人的自尊自重。见桑春唤自己,她很快来到桑春面前,行了礼后垂着双目在桑春面前站定,等她吩咐。
桑春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芙翠,我刚从庵里回来,这么多年一直不在府中,因为一直体弱,小时候大多事情也都不记得了。现在表兄姐们也在府里,可看样子他们并不愿同我亲近……”
说着说着,桑春的语气低下去,委屈至极一般。
可那芙翠并未接话,甚至眼皮都未抬,依旧是垂着双眼,安安静静的站着。
桑春察觉卖惨无用,只好继续开口:“你从前是侍奉祖母的人,做事一定样样周全。可我刚回府中,亲近的人无非父亲一个。几位姨娘对我虽好,但终究还是不熟悉。你可愿把府里的规矩再说与我听听?好让我不要犯错。”
桑春说了这些,那芙翠才终于开口:“小姐身份尊贵,又是老爷唯一的千金,您在这府内不管如何行事,自然都不会是错的。”
这话说完,芙翠又住了口。
桑春心内发急,这个丫鬟,怎么好似防着自己一般。
“可我见父亲对表兄姐的态度,很担心他是不是更偏爱表兄姐们一些……”桑春又假装委屈的说。
芙翠这才有些安抚的看了桑春一眼:“表少爷和表小姐们年岁都长小姐一些,故而能帮助老爷多少打理些事务,老爷重视他们,也是常理之中的。但小姐您才是老爷的亲生嫡女,在老爷心中,小姐一定是排第一位的。”
桑春气恼,这个芙翠说话滴水不漏,但一点有用的信息都套不出来。
“你这么说,我便踏实些了。”桑春不愿再听她敷衍,摆手让芙翠下去,复又躺下。
到底还是累了,又辗转一番,桑春终于还是迷迷蒙蒙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透进窗内的天光橘黄发暗,桑春努力辨认一番,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在抚北将军府中了。
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又是一个虚假的身份。
不过毕竟是从小厮到小姐的跨度了,还是富商家的小姐,这么一想,心中仿佛也松泛了许多。
听见桑春起身的声音,温青急急的端着半盆水进来:“小姐醒了,洗把脸吧。小姐这一觉睡得好长,都已经傍晚了呢。大姨娘差人来说,叫小姐醒后直接到老爷院中去,一起用晚餐。”
桑春也没料到自己睡了这么久,听了温青的话,便匆忙抹了把脸,便要过去。
这时芙翠带着几个丫鬟走进房内,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托盘:“请小姐先更衣。”
是了,做富家女同自己做小厮可不同,基本上每天换三四套衣服都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桑春换回女儿身份还不长,对各式女装倒并无特别的好感,常常觉得反而还是男装更方便些。见芙翠捧了足足十套衣服过来,也懒得花时间挑选,随意指了一件,换上后便出门了。
桑春的芳菲苑距离汪禹远的居所倒十分的近,走不了一时便到了。
在汪禹远院中下人的指引下,桑春进了膳厅,芙翠和温青自觉在膳厅门口停住脚步,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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