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凤冠,珠翠,流苏……
再抚上我的身子,丝滑且繁复的绸缎将我包裹的严严实实,我当即便猜到,那是嫁衣!
我思绪立刻飘向昨日小芙对我说的话:白灵小姐性格温淳,端庄貌美,自幼便与南国首富之子订下婚约。这一私奔虽然并没有传出去,可白府却不知该如何对他们交待了,因为他们不仅是南国的首富,更是赫赫有名的毒门世家。
所以,他们就要用我来代替那个白灵下嫁?
我气得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掌心,原来白府救我,给我好吃好喝三个月,其目的竟然是让我下嫁!为何,他们偏偏找上我,府中那么多丫鬟为何偏偏是我?
我该怎么办,我嫁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我真的要认命就这样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如今我身处何地也不知道,更何况我还是个瞎子,就算打开大门让我逃我都逃不出去。
白府,你们的如意算盘打的还真是天衣无缝,送个瞎子代替你的女儿嫁过来,就能不得罪这个首富。可你们难道不怕我说出你们的计谋吗?
一个脚步声慢悠悠的传入耳,在门外,不远处。
我立刻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不用怕,反正躲不过,逃不掉,那就面对吧。
揭穿白府的阴谋,即使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觉不会因此而妥协。
门咯吱一声,被人重重的推开,只听得门外的传来婢女们恭敬地喊道:“夫人。”
来人没有说话,脚迈入门槛,并未关门。
正当我在疑惑奴婢们为何称她为夫人之时,一个娇媚却冰冷的声音传来。
“白府的千金是么?”是个女人的声音,不仅冰寒刺骨,语气中还夹杂着浓浓的鄙夷与嘲讽。
我不说话,等待她的下文。
“今夜,你的夫君不会来洞房的,他将在我的房中过夜。”她那盛气凌人的声音充斥着那令我可笑的尖锐。“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大少爷最宠爱的女人,季如羽。”
我含着笑,探手将头上的盖头取下,冷冷的目光瞅着声音来源处:“最宠的女人,不也是个妾么?而我则是大少爷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妻,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当着我这个正妻的面唤这个妾为夫人?”
也许是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盛气凌人,周围突然陷入一片冷寂,片刻,季如羽才愤愤地开口:“即使你是名正言顺的妻,但是也要大少爷踏入了你的闺阁才算!你白灵算什么东西,不就是有个小有权利的爹么?若不是为了拉拢你们白家,大少爷会娶你?别做梦了!”
我傲然的站立着,冷冷的睇着她,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
但即使辕慕雪瞎了,她也不会就这样站着任人欺负,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一分亏,在他人面前示一分弱。
“可我还是嫁进来了。而妾,终究只是妾,不要妄想逾越。”
只听得一声冷笑:“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厉害!我季如羽保证,大少爷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进你的闺阁一步,你就永远守着一个正妻的名分直到终老吧!”话落音,只听见她猛然转身,愤愤地离开了屋子。
这空寂无人的喜房瞬间又变得阴寒刺骨,我的手紧紧撰着丝滑的被单,原本紊乱的心绪竟出奇的恢复了平静。
是的,平静。
如果我那所谓的夫君真的能一辈子不踏入我的闺阁,那我便安心呆在此处,想办法治好我的眼睛。
若是一辈子都治不好,那便是辕慕雪的命该如此,如此孤独终老也就罢了。
可一切真的能如我所愿,就这样平淡的过去吗?
可我错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
不知不觉竟在这里待了整整四年。
这四年间我所接触的人寥寥无几,清荷楼由原本的热闹变得渐渐冷清,我身边的下人都走光了,而我的“夫君”自季如羽走后就真的没有来过,四年来,从未踏入过此处。
我是知道世间冷暖的,一个不受宠的夫人即使身世再如何高贵都得不到下人们的尊重。当所有下人都走光的那一刻,却有一个名叫流花的婢女留在我身边,这使得我诧异。
后来我问过她为何会留下,却听见她那敦厚的声音淡淡地传来:“夫人您的眼睛看不见,若是流花也走了,您该怎么办?”
听到此处我的心猛然一跳,我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流花是怎么知道的?
“夫人吃饭时很少亲自夹菜,却常常喝汤,穿衣洗漱打扮都命人伺候。清荷楼是府中风景最美之地,夫人非但不去游玩,就连看也不看一眼。最主要的是,您说话从来不看人,那双眸子虽美,却是黯淡无光。”
那时我才仔细听她的声音,年龄应该是在三十上下,还有一颗慧心。
“夫人的眼睛看不见,为何又要装作看见?若是流花不够细心,您该怎么办?”
“你看的出我在府中的地位,我不能连最后一分尊严都丢掉。”我的嘴角淡淡勾起弧度,“流花,你不会宣扬出去的吧?”
“流花绝对不会,夫人放心。”
这四年来,我将出嫁时那名贵的凤冠嫁衣以及金银首饰都给流花去当掉,让其为我遍访名医,医治我的眼睛。若碰到有才能的大夫便领着他由后门进入,为我诊脉,但是离去之时皆是唉声叹气。
渐渐地,我对医治眼睛的想法便也逐渐冷却,满心的期待成了失望,最后成了绝望。
也许是辕慕雪作孽太多,上天要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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