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忘情寺中,夏海棠在周七斗之前醒来。
尽管有血犰狳的保护,但从地底岩浆中逃生,二人的肌肤还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灼伤。
周七斗经过了洗髓,肉身强度强一些,但夏海棠只是普通人。
望着水中那张五官几乎完全揉作一团的脸,夏海棠崩溃了。
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颜。
周七斗醒来的时候,夏海棠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足足三日了。
父亲死去,容貌被毁,双重打击下,夏海棠一蹶不振。
周七斗背靠着夏海棠的房门,一句话都没说。他右手缠着厚厚的棉布,脸上同样遍布疤痕。
能从化身恶魔的赵崇手中活下来,他就已经很庆幸了,至于右手能不能保住,或者修为会不会受影响,他暂时不想考虑。
每当夏海棠体力不支晕过去后,周七斗就会推门进去,喂她服下半粒丹药。
他相信时间能冲淡一切,夏海棠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大师。”
这段时间,周七斗一有空就到大师的书房来找些经书看。
“那位女施主好些了吗?”老和尚正在院子里,翻炒着一口大铁锅里的东西。
隐隐有药香传来。
“还是那样,可能要过段时间吧。”周七斗把一部经书放回架子上,找来找去,忽然在角落里,找到一本小册子。
“施主,那本不是经书。”他往大铁锅里倒入一些液体,随口道。
“只要是书,我都想看看。”
周七斗作在屋檐下的藤椅上,翻开了这本名为《玉簪佩》的书。
这是一个颇有些悲剧色彩的情爱故事。
古时,有一个叫荀汉之的书生进京求学,爱上了一位富家千金陈巧巧,两人互许真心,书生取了腰间玉佩,女子摘下发间玉簪,互换信物,私定终生。
玉簪名贵,玉佩粗劣,正如同二人的出身。
那年,书生名落孙山,无颜面对心上人,便隐姓埋名,削发明志,隐居在寺庙里发奋读书,准备来年再考。
期间,陈巧巧的家里遭遇大变,被抄家发配,她侥幸逃出生天,颠沛流离,终于来到荀汉之的故乡,寻找夫君。
一日,她无意中来到了荀汉之所在的寺庙祈福,忽然远远看到了荀汉之,心中大喜,但见他没了头发,以为他出了家,重逢的欢喜化作了无尽的伤悲。
陈巧巧顿时心如死灰,便把荀汉之当年赠送的玉佩摔成两半,把其中一半摆在了香案之上,以示决绝。
荀汉之并不知道心上人家中的变故,那日读书完毕,忽然见到了半块玉佩,以为那女子变了心,顿时心如死灰,竟真的出了家,法号介尘。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周七斗合上书,望着院子里那个有些佝偻的背影许久。
他忽然站起身,走下台阶。
“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荀公,晚辈失敬了。”
老和尚停下了手中的锅铲,笑道:“这天底下哪还有什么荀汉之,站在你面前这个即将归西的老和尚,法号介尘。”
周七斗知道,那个故事还有下文。
陈巧巧从寺庙离开后,半路遇到了微服私访的中州皇子秦政,秦政救出了陈巧巧一家,赢得了她的好感,最终成就了一段佳话。
秦政文武全才,广交贤良,追随者众多,在魔族入侵、天下百废待兴之际,一举打败东、南、西、北四州,自此,人族五州混战的历史一去不复返,得到统一。
陈巧巧,即是当今圣后。
圣皇陨落后,圣后想要登基称圣,但阻碍者众多。
介尘得知此事后,还俗参加文试,高中状元,成为圣后身边出谋划策的臂膀。现如今圣朝科举的整个体系,皆出自此人之手。
荀汉之与陈巧巧的故事被传开后,民间多有流言蜚语,为了圣后的声誉,介尘竟愤而净身,做了官宦。
后人敬其气节,仰其才学,在称呼他时,将“旬公公”去了一字,只称“陈公”。
“你这手,是怎么伤的?”
“学艺不精,与人交手时被打伤的。”
“你撒谎。”
介尘手中的锅铲没停,淡淡道:“我看你是过于冒进,自己弄伤的吧?”
周七斗没有回答。
“你既是丹师,为何不尝试自己治疗,偏偏每日让我这个半截入了土的老和尚,给你炒药?”
周七斗笑道:“医者不自医嘛,我信得过前辈。”
介尘瞟了周七斗的右手,赞扬道:“敷了我的药,还能面不改色的,你是第二个。”
“呼……”周七斗故作轻松道:“不知第一个是谁?”
介尘往南边望了望道:“一个很不合我胃口的老家伙,周施主,劳烦你到我房间的床底下,把那个箱子搬来,今天有客到。”
周七斗放下书,来到介尘的房间,从床下拿出一个小箱子。
“呼……真疼……”
也不知介尘那药是怎么配的,敷在手上钻心的疼,周七斗敢拍着胸脯保证,两世为人,他就没这么痛过。那滋味,堪比凌迟之后再下油锅……
“这老和尚怎么还藏酒!”
周七斗无语地把箱子拎出去。
“杀生刀,你能叠几刀了?”
周七斗霍然一惊,左手一松,眼看箱子就要落地。
“呲……”
破空声响起,介尘手中的锅铲撕裂空气,稳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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