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信怎么可能是为了邱明才去参军的?
【玖】
红场晚宴当夜,傅廷信从小花园里捡回了被蚊子叮了一身包的孙珞。两人谁也没有提起洗手间那场偶遇,傅廷信是没放在心上,孙珞是心事太重。此后一切如常,风平浪静,只是渐渐地,傅廷信发现孙珞有点奇怪。
当然,不是坏的那种“奇怪”。
刚受伤时,孙珞对他无微不至,但始终有分寸,好像两人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三八线”。可自从回来后,彼此间肢体动作越来越黏糊,孙珞的耐心仿佛积攒了很多年,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他身上,陪着他寻医问药,锻炼复健,好似向来紧闭的蚌壳怯怯地打开一道细缝。洒落满室温柔的宝光。
傅廷信也不是清心寡欲的柳下惠,不可能对他的心思一无所觉,更不可能做得到无动于衷。
又过了几天,孙珞终于下定决心,约了当年的老同学出来吃饭。
高中同学久不联络,跟傅廷信关系最好的那几个有的出国,有的在外地安家落户。孙珞费了几天工夫,最后联系上的只有一个在首都开公司的富二代。对方公司在另一个城区,孙珞为表诚意,特意顶着中午的大堵车赶了过去。
他是趁午休时出来的,等到了老同学公司楼下早过了饭点,两人也没正经吃饭,随便找了个咖啡厅坐下谈事。
老同学对他还算热情,想必是看在傅廷信的面子上:“老傅最近挺好的?你不联系我我都不知道他住院了,回头找个时间去看看他。”
“外伤都已经痊愈了,”孙珞抬手一指太阳穴,“就是这里的淤血还没吸收,过去的事总想不起来。”
老同学宽慰道:“你也别急,这病就得慢慢养着,说不准哪天就自己好了。”
孙珞点了点头,说:“我来找你是想打听件事情,当年你跟他关系好,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去参军吗?”
“跟他关系最好的是你才对。我俩就是一起打打球,瞎混而已,没听他说过为什么,”老同学说,“你给点提示?”
孙珞:“你还记得邱明吗?”
“邱明?谁?”老同学绞尽脑汁地回忆了半天,“……哦你说那坐你俩后面那小白脸,我想起来了。”
“邱明他爸不就是邱永山吗,零几年吹的神乎其神的那个“零售大王”,要不邱明也进不了咱们学校。不过后来好像是破产了,把老婆孩子一扔自己跑美国躲债去了。去年还上了老赖名单。”
“你说他我倒还有点印象。我一哥们儿说邱明追过老傅,挺明显的,经常给他送水送东西什么的,喜欢的都快魔怔了。据说还偷偷撬门进老师办公室翻志愿表,想跟他报同一所大学,不知道是真是假。老傅没跟你说过?”
孙珞紧紧捏着杯柄,摇头。
“也是,老傅当年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不跟你说,估计怕这些破事影响你高考。”老同学笑道,“你不知道吧,你以前偷摸扔过老傅的情书,碰巧被他看见了,后来别人再送他东西,他都背着你悄悄处理了。那会儿我们整个篮球队,天天替他撕情书吃巧克力哈哈哈哈……”
孙珞:“!!!”
老同学:“他对你那真是没的说。我俩以前经常在体育馆后面那垃圾桶旁边抽烟,你没见过,他抽个烟跟做贼似的,从来不敢穿外套,抽完得在风口吹十分钟,就怕你闻出味儿来。”
孙珞猝不及防,被这几句话敲中了心里的隐秘伤口,一时怔怔地出了神,老同学还在感慨:“一晃这么些年了,他出事多亏你忙前忙后地照顾,老傅以前没白疼你。挺好,能做这么多年兄弟不容易。”
孙珞下意识地跟着点头,老同学看他心不在焉,于是用勺子敲了敲杯口,让他回神:“孙总,你大老远过来找我一趟,到底想问啥?专程让我追忆你俩的似水流年?”
“问完了,”孙珞干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住,耽误你这么长时间。”
老同学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会,最后忍不住笑了:“行吧。你心里有数就成。”
两人在门口道别,老同学目送孙珞开车掉头驶入主干道,从兜里摸出根烟,不知想到什么,啧了一声,幸灾乐祸地心想:“我早就说孙珞这小子看他的眼神不对,老傅还不信,这回让人日了吧,该。”
【拾】
当年那段对话究竟是怎么回事,除了傅廷信,或许没人能给他确切答案,可那已经不重要了。多年的芥蒂与压在心上的石头蓦然间失去了迫人的力度和重量,整颗心轻的像是要飘起来。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用力抱住那个被他亲手推远的人。
孙珞活像被人一路追杀地开车回别墅,客厅里没见到傅廷信,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最后在影音室发现他靠着沙发睡着了。屏幕上光影变幻,电影放到了末尾,歌声随着字幕徐徐升起——
“梦中人,熟悉的脸孔
你是我守候的温柔……”
“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
爱就要苏醒……”
“悲欢岁月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谁都没有遗忘古老古老的誓言,
你的泪水化为漫天飞舞的彩蝶
爱是翼下之风两心相随自在飞……”*
这是十几年前的一部电影,上映时两人一起去电影院看的,当年红遍大街小巷,是一代人的青春回忆,片尾曲的前奏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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