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和那帮人撞了个正着,这个情况完全出乎姜屿的意料之外。
眼见对方毫无战意,几乎是“转身就跑”,他瞬间回笼了诧异的思绪,断喝一声:
“站住--”
霍--
一把通体漆黑的斧头从凭空出现的裂缝中轰然而出,追着那几道身影转瞬即至。
与此同时,姜屿奋力地把周琳“扔”了出去,姿态格外驾轻就熟。
准确地说,是把承载着周琳的青鸟卷轴扔了出去。
漆黑之斧与墨痕凝成的鞭子从两个方向分别袭去,左右配合着,霍然“卷”向最后那道尚未脱离洞天的人影。
但还是晚了一步。
漆黑的斧子擦着那人的下颌线而过,带落下几滴血珠,至于说周琳手中的长鞭,也只来得及将那人的袖子绞下一块。
破碎的袖子飘荡在半空中,周琳在卷轴中沉肩回肘,手腕一转,在收回鞭子的同时,轻轻巧巧地勾住了那半幅衣袖,将它卷回卷轴里。
自打被拉进“画的世界”,身处黑暗的归敲敲基本处入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的感觉,她只能感觉出自己“倏”一下飞了出去,“倏”一下又飞了回来。
正当她被搞得有些晕头转向的时候,归敲敲觉察出自己手中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
“等一会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听了这句话,归敲敲不由自主地双手拢住那团柔软的物事,感觉了一会儿。
……像是某种布料。她用手指捻住那层滑腻的东西,仔仔细细地在上面摩梭着,心中暗暗琢磨道。
那边厢,姜屿一个箭步窜上满满当当的祭坛,俯身下去,检查躺在那里的女子们的情况。
“……”
他接连探了三四个女子的鼻息,都只能失望缩手。明明看上去,那些女子都好像是活生生的,但却没有一个尚有一线的生机。
姜屿不死心,依旧一个一个地检查着,直到将手伸到祭坛最边上那个女子的鼻下,他终于感觉到了一缕似断似续的气息。
“还活着?!”他又惊又喜。
那是个身形单弱的女子,脸庞如同柔嫩的花瓣,透着枯萎的死色。
她身着的衣裳是(姜屿觉得)天庭时兴的样式,但双膝和肘关节的位置都有严重的磨损,下摆更是浸满污渍。
除此之外,她鬓发凌乱,双侧耳垂上、脖颈上都覆盖着血痂。
“仙子?听得见吗?撑住啊!”
姜屿二话没说就开始一轮的急救,所有能够续命的法术统统用上,这样一番努力后,那女子的脸色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血色。
见此情况,姜屿猛地扭转头:
“周琳,快,把她带出去!”
青鸟卷轴围着那女子飞了一圈,周琳摇了摇头:
“她的生机已然消逝,生气就要断绝,无法入画了。”
姜屿心中一沉,还是来不及吗?
像是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那女子突然有了些感应,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你……”
她深切地看着姜屿,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
姜屿将她扶了起来,撑住她的上半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听他如此问,那女子神情一黯,眼中满是绝望。
静了一瞬后,她强撑着拉起自己右手的袖口,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叫……流离,请把这个拿给我夫……”
姜屿的目光下挪到她的右手处,这才发现在她衣袖下面还藏着一串手编的五色丝线。
就在这时,他听到那名叫“流离”的女子说了个人名:
“念远……”
“思念的念?”姜屿依照最有可能的情况猜测着问道,“远方的远?”
流离睁大眼睛,定定地瞪着她,半刻后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只有一个名字,上哪里去找……对了!她们都是官眷!姜屿猛然间福至心灵,当下追问道:
“他在何处任职?可有尊号?”
在天庭,只有到达中境界的仙人才会有“号”,要是那人以尊号在外行走,姜屿打听起来会方便很多。
听他如此询问,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流离破败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希望,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
驾驭青鸟卷轴悬停在半空,静静旁观的周琳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啊你……”
她话中的含义不言而明:
姜屿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又是匿名信,又是间接提醒“桐阴会”,又是借用金兰暗中求助归敲敲,用了如此多的手段,不就是不想在明面上搅和进这桩事嘛。
但现在,如果他真要替这名叫“流离”的女子转告临终遗言,那他不就间接暴露了自己就在现场的事实?
“怪人……”周琳轻声咕哝道。
她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她老早就觉得姜屿这个人格外的矛盾。
每次遇事的时候,他总会各种分析、计划、筹谋,恨不得把全部细节都斟酌一遍,似乎是一个很看重利弊得失的人。
但偏偏实施的时候,永远计划赶不上变化,到关键的节点时,总会被感情左右。
但周琳腹诽归腹诽,却没有一点想要劝阻的意思。
“只不过这下子,嫌疑更洗不脱了……”周琳无声感叹一句。
在她感叹时,流离终于说出了几个字:
“……启封玄仙,他、他是……鸿庐司…
喜欢抓住那个叛徒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