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秦醉一行就启程往洛府去,光线昏暗的马车里,摇光和秦醉相对而坐,因为要出来面对众人,所以秦醉眼上又覆上了白巾。
因为秦醉眼上覆着白巾,所以摇光便肆无忌惮的打量起了秦醉。
谁料,片刻之后秦醉忽然唇角一弯,“我好看吗?”
摇光皱眉,“我只是在想,你是怎么能装这么久的。”
秦醉笑着道,“其实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吧?”
“嗯。”摇光点点头,倒是十分直言不讳,“在第一次晚上从水云阁离开的时候,出来的时候我回头一看,发现水云阁里一片灯火明亮,当时就想起来,你坐着的矮榻旁边放着一盏灯,倘若是一个真的瞎子,怎么会在自己面前放一盏灯呢?”
秦醉苦笑一下,“真是难啊,所以从前,秦王世子是不会让别人近身的,也不会让别人进入他的起居之处,因为瞎子和普通人的习惯到底是不通,遇上一些细心又心思玲珑的,总是会露出破绽,比如说你——”
摇光蹙了蹙眉头,“那你为何还……”
“你一次次的让你近身是吗?”秦醉唇角微弯,“自然因为是你啊,若是旁人,自然就不会了。”
秦醉说着,索性将眼上的白巾摘了下来。
他双眸炯炯的看着摇光,直看的摇光转过了头去,“那一次在龙脊山上又是怎么回事?”
那一次龙脊山之行,摇光和洛宸专门就是去看墨伏的,而当时秦醉和他们一起的,秦醉是怎么做到一人分饰两角的?
秦醉一听这问题轻笑一下,“那山崖紧挨着军营,你和洛宸去到了崖边,我一个人在后面,摸出马车然后下了山崖,早有人等我,待表演回来,你们还在看。”
摇光皱眉,“你就不怕我们忽然去看马车车厢?”
“那日天气晴好,那个位置又十分隐蔽,不会忽然下大雨,又不会有人出来惊扰,你们两个都是奔着‘墨伏’去的,自然会等到他表演完毕。”
秦醉缓缓说着,这逻辑倒也是符合情理,然而说着他又一笑,“不过你还是怀疑了吗?”
摇光眸光一下子悠远起来,那一日的情景又浮现在她脑海之中。
“那一日看着看着,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那马车里面没了人似得,不过当时也只是这么一想,并没有上前去看。”说着冷哼一声,“我若是上前去看,且不知道你要如何解释?”
秦醉飒飒然一耸肩,“自己去山林中随便走走?不管我怎么解释,你们也不会把我和墨伏联系起来不是吗?所以一切都没有问题。”
摇光竟然无言以对,的确,那个时候的秦醉,不管她多怀疑她有问题,也没觉得他就是墨伏,毕竟俩个人的气质和身份查的太远太远了。
“你是什么时候觉得我有可能是墨伏的?”
秦醉又一问,他似乎对摇光的心路历程十分感兴趣。
摇光略一眯眸,“从春月楼出来的时候,你手腕露出来的白头棉。”
秦醉眸色一讶,他对棉布这样的细节并未注意到,也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小细节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又一笑,“然后你那天晚上回去就火急火燎的跑到了水云阁?”
摇光点点头,秦醉呼出口气,“所以我也很紧张啊,怕被你忽然撞破,可要对你伪装到底又太难了,眼下和你坦白,我可算是一身轻松。”
摇光知道秦王府的难处,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道,“你那天说你母妃……”
一提起此事,秦醉眼底闪过一抹寒芒,“三年前,王府进了刺客,刺客来势汹汹,我和我母妃都受了伤,他们的剑上有毒,我受伤之后差点失明,却到底被救了下来,我母妃却从此撒手人寰,虽然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证明是来自永安的刺客,可我和父亲都怀疑。”
说着秦醉语声一寒,“从那个时候起,我和父亲就知道,永安对幽都不只是忌惮,而是动了杀心,父亲……”秦醉语声艰涩一瞬,“父亲总是以幽都的军民百姓为重,再加上我身上的毒迟迟未解,所以这几年幽都一直忍气吞声,凭我的性子,恨不能当时就起兵而上,替母妃报仇,这三年忍下来,我算也忍出了一副好性子,报仇只能从长计议。”
说着,秦醉笑看着摇光,“怎么样?怕不怕?我可是在说谋反之事。”
起兵而上,替秦王妃报仇,意思可不就是要造反谋逆?这样的事,别说是和摇光说,便是和洛振北说,洛振北都要惊震一下的,对皇帝不满是一回事,真的想起兵造反又是另外一回事,然而现在的摇光,哪里有一丝丝的惊讶震撼的样子,她淡漠的听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有什么好怕,为自己的母亲报仇,难道因为对方位高权重就不报了吗?”
摇光话语轻飘飘的,却如同一柄重锤砸在了秦醉心底,他眼底闪过震撼,然后唇角便越扬越高,这样的话,便是秦王都要犹疑一番,可摇光却是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是啊,为自己的母亲报仇,难道就因为对方的权位就不报了吗?只要有那个可能,为什么不放手一搏?
秦醉兴奋的看着摇光,好似忽然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摇光被他那灼灼目光看的唇角微抿,然后又忍不住道,“不过……不过这也是极其重要的事,要报仇是一定要的,却也要减小自己的风险和损失,秦王一定就是这样的考虑。”
秦醉颔首,“那是自然,谋而后动,我可不是匹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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