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陈天扬如今尚了公主、表面荣宠无双,但只要是稍微洞察了些时局的夫人,都能够猜到这桩婚事当时候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如今听苏珍宜这样说,相信陈天扬和苏昭宁是被棒打鸳鸯的人就不少。
一时间,这些女眷的目光都往苏昭宁身上看去。
有羡慕、但更有鄙夷,有唏嘘、但更多谴责。
罗敷有夫、使君有妇,两人既已各成姻缘,就不当再有所牵连。
“听说贵府二老爷是陈将军接回的,莫非这是定远侯夫人你送去的谢礼?”有个夫人笑着问道。
苏昭宁尚未开口,苏珍宜就抢先说道:“这《春江花月》被八斗楼评为上品,还是我二姐姐未成亲时候的事呢!”
“陈姐姐,这种东西你不该再让七公主看到了。”也有与威远侯夫人关系好的女眷低声提醒道。
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口无遮拦:“情之所至,身不由己罢了。”
上座那边,林贵妃噙着笑意开口了:“素闻定远侯夫人妇功出众,今日能有幸见一见你的绣品,实属难得。不如将那《春江花月》展开与众人开一开眼界吧。”
林贵妃不愧是坐到了贵妃位置的人,她这一番话面前温柔体贴,实际上却是刀光剑影,将苏昭宁钉在了耻辱柱上。
众人大开眼见的哪里是绣品,而是定远侯夫人的人品。
更有甚者,低声讨论道:“本朝也不是没有寡妇再嫁的,莫非这是一条早已想好的退路?”
虽然是低声讨论,但这种质疑声还是落入了不少人的耳中。大家便将目光又往长安侯府那边看去。
寡妇再嫁,得先回娘家吧?
长安侯老夫人冷面答道:“长安侯府只有七个姑娘。”
这话,让不少人都想起那个谣言。原来长安侯府真的和定远侯府割袍断义了。
众人的目光又挪回苏昭宁身上。
那不加遮掩的审视,真是让人分外难堪。
其实这事情是解释得清楚的。当日陈天扬买下《春江花月》的时候 ,根本还不知道那是苏昭宁绣的。后面苏昭宁在圣前也是自己肯定的与南怀信两情相悦。
但是,有些话,旁人能说,自己说,就没有旁人信了。
南敏行躲在苏昭宁身后,小声唤道:“娘,那些人眼光好可怕。”
他想替苏昭宁出头,但却实际上于事无补。
毕竟这不是先前只要对付苏珍宜一个人的时候了,一群人的目光,哪里会因为一个孩子而收回。
苏昭宁弯下腰将南敏行抱在怀里,低声安抚他:“娘在这里。”
南敏行只好暂时不说话了。
那侍女将绣图展开。
“大家一齐来欣赏吧。”林贵妃笑道。
女眷们不无挑剔地看过去,虽然这绣品确实美轮美奂,绣工精湛,但不过就是一幅绣品罢了。
“盛名之下……”有人就说了这样半句话。
另一人笑着补充道:“八斗楼上品倒也还算能入眼。”
这话没直接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但却比其实难副更加让人难堪。
一句话就将苏昭宁拉入了八斗楼支持者的眼中,变作对方的眼中钉。
“一粒老鼠屎岂能糟蹋一锅粥?不过就是这一件滥竽充数之物罢了。”有人就当即反驳道。
似乎是不服气,两种不同看法的人一来一回,争了好几句。
“一斑足以窥全貌,若此等绣品也算上品,八斗楼的品鉴会也不过尔尔。”
“井底之蛙才会如此觉得。”
“不管其余之物如何吹得上天,眼前这一个就做不得伪。”
“谁知道是何人暗中操作,以将此等鱼目混入珍珠。”
林贵妃看得很满意,听得也很满意。她素来见好就好:“好了,不过是赏鉴一二而已,将此绣品收起来吧。”
目光落在席间的苏昭宁身上,林贵妃温柔问道:“不过是一点不同的探讨,定远侯夫人应当不以为恼吧?”
“可不是吗,不过是一点探讨吧。贵妃姐姐,妹妹也想探讨一下,能不能把这绣品给妹妹看看?”林贵妃旁边的另一人开口说道。
皇后原一直作壁上观,如今见又有妃嫔开口,这才招手道:“上次定远侯夫人给珍妃绣久久如意件,本宫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详。今日有机会品鉴一番,自当细看。”
侍女忙将那绣图奉上。
席间之人中,真正知道绣图精湛处且见过其奥妙处的女眷只有南宛宛一个。
陈雨蕊和顾袅袅都有心替苏昭宁说话,却苦于没有机会、没有依据。
如今见绣图好不容易被人又拿起,南宛宛突然开口道:“小心脚下的石头,若这绣品摔了,七公主可会不悦的!”
那捧绣图的侍女原已听林贵妃的吩咐将绣图卷起来了,她正捧着绣图才前行。
听到这一声提醒,侍女忙低头看脚下,一个紧张,竟反而平路上脚步踉跄了一下。
绣图从侍女手中掉在地上,侍女忙跪下磕头请罪:“皇后娘娘恕罪,七公主恕罪。”
“是我提醒不及时。”南宛宛歉然道。
皇后安慰道:“不过就是一幅绣图罢了,再捡起来给本宫看就是了。”
侍女不敢再犯错,忙捡起绣图,重新呈到皇后面前。
她自是将绣图完全展开,只不过因为紧张,绣图拿反了也不知。
“果然绣工精湛。”皇后夸道。
席间女眷皆想:如皇后前言,不过是一副绣图罢了。绣工精湛又能如何,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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