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驹的寝殿外,此刻已经聚满了人,除了他的几个直系子孙跟族中长老外,还有几位大臣。
而在寝殿内,魏驹就躺在床榻上,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满头白发,脸色苍白如纸。
他旁边只有魏斯一人,正附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人来齐了吗?”魏驹说道,他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
“齐了。”魏斯跪坐在一旁,连忙说道。
魏驹喘了口气,说道:“那就让他们再等会,我有事要跟你说,你离近些。”
魏斯连忙凑近了些,侧耳听着。
“要说的有几个事情。”魏斯浑浊的双目看向屋顶,说道:“一是国君位,我走后由你继位。”
魏斯只是点头,并没有什么意外,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了。况且,这会继承国君可不是什么好事,一堆的烂摊子。
“还有,我走后葬礼能省就省,绝不可铺张。还有新君继位,也是一样,在外的官吏军官无需返回。总之,咳咳咳……总之,现在所有的力量都要用在应对外敌上,可记住了?”
“请祖父安心,我定然遵从。”魏斯红着眼眶答道。
魏驹抬手摸了摸孙子的头,轻声说道:“我这国君做的不好啊,留下这么个危险的局面让你接手,我这祖父做的也不好,这分明要背骂名的位子还让你去坐。……可,我实在已竭尽全力了,不要怪我。”
魏斯握着祖父枯瘦的手,一时泣不成声。
等哭声稍歇,魏驹才继续说道:“这第二个事情,则是今后的打算。虽不愿说,但智国吞灭各国的局面已成,很难再更改了。只是,我魏氏历代先祖挣下的封邑,我们不可能拱手让出,只能以死相抗。
不过,我们这些居高位的去死就好了,却不能让魏氏一脉断绝。那些分支旁系,还有那些不想再作战的,交出封邑,把氏也改了,每人发一些钱财,就安心做个庶民吧。我看那智朗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只要安心生活,不想太多,也不提报仇之事,活命应该不难。况且,做智国的庶民过的也不错。”
喘了几口气,魏驹接着说道:“还有,对魏氏来说,现在最不需要,也最危险的就是声望。……你即位后可以颁布一些恶政,让国人骂几句,总好过智朗的猜忌,也算为族人保全一丝生机吧。只是,当恶人更需要勇气,你可愿意去做?”
魏斯闭着眼睛,半晌,终于点了点头:“愿意。”
“那就好,那就好。”
魏驹的目光多了些光彩,说道:“让他们都进寝殿吧。”
魏斯扶着床榻站了起来,走过去打开了寝殿大门,让众人到近前。
面对众人,魏驹说的就都是些流程化的事情了,包括传位给魏斯,以及对敌策略一类的。
就在这次谈话结束不久,宫殿中突然传出了哭声,声音越来越大,很快竟连绵成片了。
接着,传讯兵把魏驹去世的消息传到了魏国各地,同时带去的还有国君传位魏斯的消息。
……
智朗接到魏驹去世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屋外大雪纷飞,屋内,他正在跟远道而来的智唯对弈。
“魏驹一死,魏国离灭亡也不远了吧。”智唯一边斟酌着棋局,随口说道。
“他不死也一样。”智朗捏着白棋落下。
智唯点了点头,说道:“这倒确实。谁能想到呢?才短短数年而已,智氏竟有吞并各国的一天。”
“你想不到的事多了。”智朗端起旁边的热茶啄了口,接着说道:“你来找我,不会只为了下棋吧?”
智唯笑了笑,把棋子放回了棋盒,说道:“我这也是受人之托。有人让我问你……,不对,应该是很多人让我问你,灭了各国之后,各地势必会缺许多官职,这次能不能让部分族人去?你也知道,很多庶子没有封邑,也没有太多家业可分,总要有个事情做的。”
智朗轻哼一声,说道:“难道他们以为治理地方是家务事那般,说一声就去了?给他们的优待已经够多了,不要得寸进尺。没有事情做?我现在正要派人大力探索塞外之地,他们可以去啊。”
智唯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说道:“这不是难为人嘛,那些人哪里去得了塞外苦寒之地。”
“谁说都是苦寒之地了?往南走,那些海岛可热得很。”
智唯叹了口气,知道这事没办法说了。
“还有别的事吗?”智朗说道。“没事的话就该吃饭了。”
“有。”智唯连忙说道:“不过这次是替我自己问的。……灭掉各国之后,现有的政策可会变动?”
“指的什么?”
“比如工商?如今智国的工商似乎太繁盛了些,各地都有许多农人弃耕从工商,可农事毕竟是国之根基,难道会一直这样放任?若是有变动,我就提前卖掉手里那些产业了。”
智朗摇了摇头,“这你就放心吧,工商繁荣也是国家根本,不会变的。而农事,自然也有解决的办法,提高耕作技术,运用更多农械,或者从工商业征税补贴农业,这都可以。”
“那我就放心了。”智唯笑道:“不瞒你说,我正准备投一大笔钱再开设一个工坊呢。”
“不过,你今日这些话倒提醒了我一个事情。”智朗一边收起棋子,说道:“今后家中有人做官的,不得经营工坊,也不得从商。”
“啊?”智唯愣了一下,“这是为何?”
“这还用我说吗?”智朗站了起来,指了指外面,“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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